盯梢的仆妇跑过来报信:“二姑娘,那边吵起来了!那个方太太骂得好难听呀!大少爷完全不是对手。大小姐都哭了!”
谢慕林虽然答应过兄姐不去围观,但听说这两孩子被曹淑卿欺负了,也是火冒三丈。那曹淑卿哪儿来的厚脸皮,也好意思跑谢家来欺负谢家孩子?!
谢慕林提了裙摆,噌噌噌地跑了过去,才跑到花厅门口,就听到曹淑卿尖利的声音在叫嚷:“……不孝之子,有什么脸面去考取功名?在读书人中立足?!还有你这个不孝之女,以为真能借着谢璞的官位嫁得好姻缘么?!孝乃百善之首,连这一点都没有了,我看你们还有个哪门子的前程?!”
谢显之没有说话,谢映慧哭得浑身发抖:“我们可是你十月怀胎生的!就因为不肯帮你的姘头,你宁可毁了哥哥与我的前程?!你也配做我们的娘?!”
曹淑卿冷笑:“我生了你们,就是你们的娘!你们不听我的话,便是不孝!你们自己选择了不孝,又有什么脸面来怪我?!”
谢慕林大笑一声,闯将进去:“可不是吗?方太太自己选择了不孝不悌,先是在亲兄弟热孝时,丢下病重的老娘跟野男人跑了,接着又在老娘热孝里嫁给了野男人,倒也有脸面来怪一直恪守礼法的儿女不孝呢!”
谢映慧见是她来了,哇的一声大哭着扑到了她怀里。
谢显之也是双目含泪,但被妹妹听到了自己生母不知廉耻的言论,他有些无颜见这位妹妹了。
曹淑卿半点不觉得自己不知廉耻,还傲慢地抬起下巴道:“谢家如今没有了象样的主母当家,这家教真是越发不象样了!你是哪个台面上的人,竟然胆敢当面讽刺我?!”
谢慕林哂道:“我是这家里的主人,面对上门来惹事的恶客,怎么就不敢说话了?我还要庆幸,这个家去年终于摆脱了不知廉耻的前任主母,重新拥有了一位贤良淑德、温柔和善的主母,连带的大哥大姐,都能受到照应呢。谢家的家教,总算是回到正道上了!”
曹淑卿柳眉倒竖:“大胆!你竟敢如此无礼?!”
谢慕林白了她一眼:“你是用什么身份来训斥我?方将军如今不过是正三品的外职武官,听起来好象比家父的从三品高一阶,但文贵武轻素来是本朝的传统,方太太又是在热孝期内嫁给方将军的,只怕还未得朝廷诰命册封,不过是个白身罢了。你跑来三品文官家中耀武扬威,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可别拿皇后妹妹的身份说事儿,只怕这会子皇后娘娘也不大乐意有你这样的妹妹,没得给一国之母脸上抹黑!”
曹淑卿被噎了一下,气得面色发青。从来只有她仗势欺人的,她哪里经历过被曹家以外的人仗势相欺的滋味?可想到刚刚离开承恩侯府时,嫡长兄承恩侯夫妻说的那些话,她又没底气真的打出皇后与承恩侯府的招牌来。她知道一双儿女如今都与曹文泰有往来,万一事情闹得太僵,他们真的去请后者出面,她岂不是下不来台?
但曹淑卿也没那么容易认了低威:“休要拿这些小伎俩来搪塞我。在真正的权贵眼中,你这种小手段不过是嘴上官司,谁还能当真?!我自与我的儿女说话,与你不相干,你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谢慕林嗤笑一声:“你都上门来欺我手足了,怎么好意思说与我不相干?你也别以为拿捏着一个‘孝’字,就能逼得大哥大姐让步。他们为亲长讳,不好意思在外头说你的坏话,我们谢家却没这个顾虑。你要是真的胆敢在外头败坏他们的名声,我们家大不了就跟人实话实说好了。
谁家儿女不肯答应和离了的亲娘,为了亲娘的新欢而坑害亲生父亲,就是不孝,上哪家去理论,你都不占理!到时候我再让大哥当街抱着你的大腿哭求你放过亲爹,再叫人大肆炒作一番,也是个新鲜的孝子故事呢。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方太太和方将军的名声又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