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老板,我问你,和几年前相比,你一万吨煤炭的成本是不是增加了很多,或者说一个工人无论多么努力,采出去的煤炭也没有前几年高,没有前几年好,如果还是继续下去,你还会给工人开高工资吗?还是依靠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量支撑?你觉得随着劳动法的实施,只要政府从这里严格监管,这样的工作方式有前途吗?”
包矿长想了想,看看众人,说道:
“领导,你说的事情我们不是不知道,最近纪念我们从电视上看到了很多先进的采煤方法,但是设备需要钱,而且也不适合我们小煤矿。
至于你说的未来,以及无矿可采,或者采矿的成本越来越高,我们也承认,但是我们更知道,这里的小煤矿,再开采十年还是没问题的,十年啊,我们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可以退休了,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崔宁看着姚镇长在一边一言不发,索性直接发问:
“姚镇长,他们十几个小煤矿,一年能上交多少利税?解决多少就业的问题?或者说,你能算出他们每年的产值来吗?”
姚镇长看崔宁问自己,也不好不回答,含糊的回答道:
“大的煤矿每年有几十万的税收,包括各种检查、手续费,这都是以前的领导规定的,一直延续着,然后呢,他们十几家煤矿加起来,每年的产值估计有一两个亿,也就是说平均起来每家的产值有上千万的,不过其实有大有小,大得三四千万的有,几百万的也有,每年在他们矿上的工人,加起来也有七八百人了,平均每家矿上有几十个人,大的上百人,小的二三十人的也有”。
崔宁点点头,问包矿长:
“镇长说的数据差不多吧?”
包矿长看看几个小老板,挠挠头说道:
“大体上差不多了,不过除了开矿之外,我们也有其他的生意,包括开饭店,搞运输,每家的资产会比刚才镇长说的多一点”。
崔宁一笑:
“放心吧,我不会税务来查账的,我的意思是,其实你们在座的诸位,也都有百万或者千万的身价,甚至更高一点,但是一直做着这么危险、繁重的工作,那我问一下,包矿长,你会让你的孩子下矿井?或者继续干这个吗?”
包矿长嘿嘿一笑:
“领导,我有一个儿子,不仅不下矿,而且不学无术的,几乎成了我的一个心病,其实有钱也未必就能给孩子带来好运,恰恰我们在座的几位都是白手起家创下了自己的事业。不过除了开矿,我们都没有文化,还能做什么呢?”。
“那你们十几个老板,家里有孩子的,你们的孩子也下矿井吗?”崔宁继续问。
十几个煤矿老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说道:
“领导,刚才包大哥说的,我们是没有别的办法,孩子们不喜欢我们做这个,而且他们或者上大学,或者做生意,目前都没有一个下矿井的了”。
“是啊,自己的孩子都不会下井,其实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这份工作呢?”崔宁轻叹一声,说道:
“将心比心,怪不得外面把小煤窑叫做黑煤窑,其实不就是压榨旷工的劳动力、加班,然后富了在座的诸位,我说的不太好听,但是也是事实啊”。
“领导,现在是新社会,不是旧社会了,你给我们戴上资本家的帽子也不好使啊”另外一个矿主说道:
“至于你说的矿工加班的事情,这不是我们一个煤矿的事情,都是矿工自愿加班的。
再说了,如果真要关停煤矿,政府肯定要给补偿的,白纸黑字的合同、审批都是政府做的,总不能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我们的权益也应该得到保障的”。
“是啊,如果现在关停的话,政府这边的财政支出会有很大的问题”姚镇长悄悄的对崔宁说道。
崔宁看看十几个有些激动的矿长小老板,知道一切的问题还是在于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