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等,以其女子苔年幼为由,唆使其借贷。”
“他借了。”虽然是问话,但狱掾的语气却很肯定。
“是,借了。”
“其女未曾强质。”
“是。”淘点头,表示确实如此。“因木死活不肯,关中人乃未质其女,而强质其地。”
“黔首之地。”听到这里,狱掾有了些怒意。“非罪不得夺。”
“汝等当真敢做!”
“我等也不想。”淘大喊出声,语气中带着些绝望,如同困兽的怒吼。
“但已然强制,并伪证诬陷,关中车骑在背,刀斧加身,安敢不做?”
堂上审问的狱掾,狱佐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继续问话。“掠卖之事,是从何时开始的?”
“今年十月末,关中人告知我等,钱财不用再还,并可以加赠一千,足五千钱。”
“借贷不足者,补之…”
“子女,便由他们带走了。”
焕脸色一变,直起身来,不可置信的问道。“汝等子女,被人掠卖,安敢不告?”
淘眼中的绝望更浓,语气中充斥着不甘与愤恨,对于堂上官员,和自己的愤恨。“告又能怎样?”
“亭长没有了,去乡上的路我等虽然知道,但监门不与证明,如何出行?”
“木倒是敢。”淘声音低了些,眼中也很有些敬佩,但更多的是可惜。
“我在夜间看到,他带着苔连夜翻墙出发。”
“可是结果呢?”淘的声音再次加大,他脸上也不再畏惧,对着堂上,仿佛质问。
“关中人告诉我们,他死了。”
“被蛮人杀死的。”
“蛮人路盗,且被捉拿结案,除了户曹消籍,问都不会有人问。”
“我……还敢告吗?”
淘的质问,让堂上的一众官吏全部沉默了下来。
良久……
“此案由我审理,确有失职。”焕将自己头顶的冠取下,对着狱掾行礼。“请治我之罪。”
狱掾犹豫了瞬间,在竹简上一边书写,一边宣判。
“为官不察,未错审,罚两甲,狱佐之职当报县令,削为暂代。”
焕没有任何异议,躬身应到。“唯。”
淘脸色变了变,很有些动容和难以置信。
但最终,他的脸色又黯淡了下去。“我等惧怕关中人的勇力,更兼里正监门皆与其勾连。”
“便不再反抗。”
“更有人说,家中子嗣甚多,能卖一个,养活全家,也算……值得。”
掠卖的事情,到此时,已经算是真相大白了。
但更多的疑惑,也同时在狱掾的心中产生。
卖去了何处?
为什么卖,五千钱,于县上买卖隶臣都足够了。
并且,还是壮年,何至于掠卖小男子?
“狱掾。”
有甲士快步走进了堂中,对着在上的狱掾轻声说道。
“隐山亭邮人步疾,快马赶来,说有急事要报。”
狱掾与左右狱佐对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急切的说道。
“快……”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