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危在旦夕!
每一位李家子孙都露出担忧之色,有不孝者已经在打算该如何投靠谢家,以避免接下来谢家的清算。
“老夫尚未战死,想杀我李家家主,得先跨过我的尸体!”
突然间,嘶哑的嗓音环伺城门外,包含着一种叫做决绝的情绪。
依稀可辨,这是李浩至的声音。
当大家把目光投向这位刚被宋斜翎轻而易举击退的李家二老爷时,看到的是一位渐渐模糊了身影,感觉像是被光和尘同化了的身影。
“今日,不肖子孙李浩至向列位先辈祈祷,同诸位先人起誓:我愿奉上我的身,献上我的灵,敬上我的魂。
我愿兢兢业业守护李家,生生世世庇护李家。
我愿:
和光同尘!
只求,
一刻黄庭!”
这是一位李家人源自血脉的呐喊,那是李浩至在呼唤先祖的荣光!
“浩至,何必呢!”
才听到一半,李浩极已经潸然泪下,这是他第二次为他的兄弟而哭。第一次是李浩至为了帮他挡下致命一剑而面部有损,而这次,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今天之后,世间再无李浩至!
再无他的,
亲弟弟!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片光和影。
但太远了,他真的抓不住了。
虚幻的光影中,似乎有一张裂开了的嘴在欢笑,因为,他的哥哥终于再一次因为他而哭泣!
他张开双臂,等待先祖荣光的降临。
远远的,从远方过来两道一蓝一橙流光,划破天空,朝此地奔来。所有的人都仰长了脖子朝天看,等待接下来的变化。
宋斜翎也静静抬头望向天空,这是那个人生命里最后的绚烂了,他还不屑于此刻去打断那个人。
只有谢老鬼并未抬头,他的心中只有一片悲凉,因为他十分清楚,接下来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和光同尘’啊,老夫已经七十年没有看见过了,有生之年能再看到一次,我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可惜,却是因为我谢家而触发的。”
谢家老祖轻声呢喃,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同自己对话,怀揣着对往昔的无限回忆。
李浩极望天,任由泪水自己滑落。他知道,那两道光,一道来自巴掌湖,一道来自李家宗祠,当着两道光都落入那片光影中,就是李浩至唱响此生最后挽歌的时刻。
两道流光,拥有千军不可挡的浩瀚气势,汹涌落下,却没有溅起一丝飞尘。虚幻的光和影容纳了两道流光之后,终于凝实了几分,能勉强看出一个人样子了。
暂且还能称之为李浩至的人形光影离地而起,散发的气势如惊涛拍岸,击打在所有人的心口,他遥遥针对宋斜翎,率先发难。
失去了形体的李浩至挣开了肉身的束缚后,手段也就更加神秘莫测了。他在众人的目光中消散了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一朵直径三丈的巨型洁白莲花。
十二片皎洁无暇的花瓣徐徐旋转,美的不可方物。
一片花瓣落下,和匆忙防御的宋斜翎撞在一起,就有铿锵之声震耳欲聋。
宋斜翎毕竟是积年黄庭,他持有的匕首也非一般凡物。匕首在他手中转过一个圆圈,半月形的灵力弯刃脱手而出,与偷袭他的事物愤然相撞。
花瓣一击而碎,化作一粒粒比芝麻还要小的光点四散而开,却也神奇地将那抹光刃抵消一空。光点无数,便化作一片密雨,自半空攒射而下,如雨打芭蕉,酣畅淋漓。
宋斜翎本就是匆匆出手,此时一口气还未回过进来,再面对密集的光雨袭击,只能将匕首往前一甩,露出这把兵器九尺长的真容。
纵然是九尺大小,但匕首能挡下的面积并不多,宋斜翎只是勉强用手挡住身子几个要害部位,无有穷尽的光点如期而至。
“咄咄咄咄。”
顷刻间,所有光雨倾泻而光,没放过宋斜翎裸露在外的任何身体部位。
“该死,你会付出代价的!”
吃痛的宋斜翎暴躁无比,一身的血污让他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深寒的语气中是对这个世界最原始的恶意。
只是,李浩至一刻之后即死,还会在乎他的咆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