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迟了啊。
李府上下投之以期望,我却回之给失望。多年的懒散和不作为,是自己给自己贴上了一张堕落的标签:
没有未来掌舵人的担当,没有一名强者的觉悟。
那又凭什么让大家回心转意!
“不过,李家就不怕养虎为患,就不拍谢紫怡成长起来反而祸害李家吗!”
李慕年抬起头,少了一份自怨自艾,多了一份坚定和决然。
“怕啊,我怎么不怕,但家族大了,人心也就杂了,家主又能如何!”
李浩极皱起了眉头,李慕年这才发现原来他父亲老了,当他皱眉时,也会有皱纹爬上脸庞了。
“有些老东西还以为自己能像对付别的李家子弟一样控制谢紫怡,他们也不想想,敢以自己一世名声作赌注,还能被他们这些老古董所摆布吗?”
李浩极气极,总有些蛀虫趴在原地不动,沉浸在以前的辉煌里,做着对未来的春秋大梦。但时代一直在变,连他也不敢说一定能跟上潮流的步伐。
“那就没有清醒的人了吗,我不信偌大的李府竟没有一个目光长远之人!”
李慕年觉得不可思议,李府屹立数百年不到,决计不会都是些酒囊饭袋之徒,总会有识大体之人,那这些人呢?
“自然有人能看穿,但有的选择了沉默;有的,未必和我是一条心啊。”李浩极道。
“是吗,原来家族都快烂到根子里了,父亲身上的担子不知道有多重。”李慕年喃喃自语。倏而,他像是作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重重对李浩极说道:
“还请父亲为不孝子再多担待几年,儿子留家无用,恳请父亲同意儿子在封印冲击过后去外游历。终有一天,儿子会以道丹强者的身份,让李府上下真正的恭请回府!”
李浩极闻之大喜,那双大手牢牢钳住李慕年的手臂,生怕这个幡然醒悟的独子只是自己的幻觉。
“放心,为父还是这个家族的族长,些许小事,我自然还是能拿的住主意的。你只要记住,江湖再苦再累,父亲永远在焚云城等你!”
此刻的李浩极就是一个不舍亲儿离家远游的老父亲,哪还有堂堂黄庭强者,一族之长的威风。
“既如此,还请父亲赐下衡水印法,待儿子行走江湖时,一定让李家这门祖传功法发扬光大!”
“好!”
李浩极倍感欣慰,衡水印法乃是李府最绝密的功法之一,其修炼难度极大,甚至有致人发狂的先例。如今整个李府除了他,只有一位隐在暗中老祖宗在修炼,李慕年能主动提出修炼这一功法,说明他确实有回心转意之意。
他欣慰道:“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传你衡水印法口诀。此法比较特殊,需与这块无字木牌交互感应,感应时间越长,获得的内容愈加完善,能激发出来的神异之处也越多。
从此刻起,我将封闭祖宗祠堂。只要你还没有踏出这扇门,绝不会有人能打扰到你。
记住,至少要撑住两个时辰,不然前功尽弃,一切都化为泡影!”
“是,孩儿谨记!”
李浩极当即将一段口诀以传音之法告诉李慕年,等李慕年熟悉内容开始运功后,他深深忘了开始入定的儿子一眼,踏出门外,亲手合上大门。
“老祖在上,今日我儿浪子回头,欲修行衡水之无上法诀,还请老祖加以护持,谨防有变。”
踏出殿外的李浩极对着身前的空气一拜,朝上空礼敬道。
但他身边空无一人,并无一物,也不知道在同谁讲。
过了良久,当李浩极都以为此事可能化作一个玩笑之后,一道苍老的声音直入他的脑海。
“可!”
明明是古井无波的一个字,但李浩极听到后却欣喜万分。
如此,李慕年当定能成功!
与此同时,为数不多位于山丘上部的几座院落中的一座,里面有烛光影影绰绰,映照出一屋子摇曳的黑影,犹如鬼蜮。
正如屋内几人的心情一样,
压抑,彷徨,愤怒,决然。
“父亲,一定要这样做吗,慕年好歹也是你的侄儿啊,真的有必要鱼死网破吗?”
讲话之人此刻单膝跪在地上,犹豫地问着坐在他面前太师椅上,一直像山一样伟岸的父亲。
烛光在这位斑白了双鬓的男子脸上明灭不定,他左眉有一道不浅的伤痕,将整道眉毛一分为二,然而这对他丝毫没有影响。若要说有,那也是让他本来略显阴鹫的气质多出几分阳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