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阁的八千弟子在王九平与张楚二人的带领下,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经过这一路上的跋山涉水,转眼嵩山已过,眼看京城也不过就只剩下数日的路程了。
这一路上,每日每夜都有与他们背道相驰的流浪百姓,自昨日起,逃难的百姓更多了,这些百姓们或拖家带口、或拎背行囊、或杵着拐杖,人间百态,应有尽有,然而这一切,他们身为蜀山的弟子,怎么会知晓?他们中大多数都是下过山的,从没有见过这等悲惨场面。
前方是两条大道,朝北的那一条是通往京城,路上并无赶路之人,朝东的那一条却是人满为患,这些赶路的人神情惶恐、行色匆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他们见到蜀山的这群弟子,赶忙从旁边绕过,怎么也不肯停下说一句话。
‘二师兄,你带着师兄们且在此等候,我去前面探探路。’像张楚这样的师弟,还没有到下山的年纪,他眼见这逃难百姓越来越多,心中奇怪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向王九平提议道。
‘天象如此,最难为的就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了,前面可能是闹饥荒,出现了人吃人的场面,我们还是不要管的好。’王九平皱着眉头对张楚说道,他眼下就要完成步容交给他的任务,将八千弟子完完整整地带到京城,不能有一点差池。
‘可是我们能眼睁睁地望着他们互相杀害吗?那样不就是与东瀛人一样,视人命如草芥?’张楚突然情绪大了一些,对着王九平嚷嚷道。
‘好,现在是未时,我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酉时之前必须要赶回,我们趁着天黑还要赶路!’王九平拗不过自己的这位小师弟,又看他态度异常的强烈,于是便答应了他。
‘谢谢二师兄!’张楚忽然扑哧一笑,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前方跃身而去。
‘我们原地休息,调整一下心神,晚上还要赶路!’王九平将自己的命令一层一层地传递了下去。
张楚走出一里以外,他从地上抓了一把带雪的泥巴,然后抹在了自己白净的袍子上,他再将自己的发髻散开,沾染上泥巴,活脱脱地成为了一名逃难人,可见他的机灵!
就在这时,又有一队逃难百姓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张楚赶忙迎上前,然后用蹩脚的京城方言问那带头的老头道,‘这位大爷,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竟然如此紧张?这是要去哪里吗?’
那带头的老头一双眼睛从张楚的头顶望到了脚下,见到张楚浑身脏兮兮,心中的警惕顿时也降了不少,他停下脚步反问张楚道,‘这位小兄弟,听你口音,是京城的?你可是要去济州城?’
张楚先是一愣,然后索性点了点头,他故作可怜地回答道,‘是的啊,我与家人在逃难的路上走失了,当初他们跟我说我们是要去济州姑父家中避难,怎料,唉。’张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眼中的泪花都泛了出来,看起来当真可怜,他哪里会什么京城的方言,刚才那几句还是他当初从陆游原身边偷学来的。
‘这里已经是山东境内了,前面二十里就是济州城了,’那老头挥了挥手,示意跟着他的那群人先走,然后他又对张楚说道,‘只是现在的济州城已经不是能避难的地方了,你的父母不可能在那里了,我们是最后一批从城内逃出来的百姓了,你千万不要再去了!’
‘呜呜呜。那怎么行?我的父母还未找到啊!’张楚瘫坐在地,放声大哭道,他哭的是多么地无助,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他表演出来的。
‘济州城在数日前被锦衣卫占领了,据消息称,京城那边来了虎贲军,要平定叛军,你现在去,无疑是成了这场战争的炮灰!’那老头见四周无人了,才低声跟张楚说道。
‘还有这等事?’听到那老头这么说,张楚大惊失色道,他怎么也想不到锦衣卫会zao fan。
‘你从京城来,难道没看到虎贲军的影子吗?’那老头很是疑惑地反问张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