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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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竭力端出一副作为鬼之副长,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控场力的表情。
“你当初在大阪做得很好……”他安慰似的对柳泉说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山南君并不是想要指责你……他、他也知道,作为新选组队士,你表现得很出色……”
柳泉想,然而……也许正是因为她这个女孩子在大阪的时候表现得出色,拼命维护了他,他才感到更加痛苦吧。
“也许正是因为当时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他现在才会这么痛苦。”她声音死板地说道,“因为他刚才曾经说过,他不想未来还要仰赖女孩子的维护才能生存……”
这一下大厅中的大家齐齐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人再能说出什么安慰她的话。
然后,土方果断地说:“很晚了,你先回屋去休息。这里的事情留给干部们来处理。就算你坚持要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吧?……只会让大家还要担心你而已。现在,回去。”
柳泉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撑了一下榻榻米,从跪坐的姿态慢慢站起来。
然而不太习惯跪坐的她保持这种姿态时间稍微长了些,现在乍然一站起来,突然感到双腿一阵刺痛,很狗血地摇晃了一下。
……然后,就更狗血地被正好坐在她旁边的斋藤眼疾手快地及时扶了一把。
柳泉借势站稳了,低声向斋藤说了一句“谢谢”。
斋藤并没有回答她这句客套话,而是径直将目光投向她尚存扼痕的颈间,认真地看了几秒钟,突然问道:“……脖子那里的瘀伤,没事吗?”
柳泉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不甚自然地伸手下意识摸了摸那里,一瞬间又想到了之前险些被无色之王扼死、醒过来之后又立刻要面对宗像礼司的西洋剑当头刺落的悲催记忆,脸色变得更不怎么好了。
“大概……没事吧。”她低声答道,眉眼全部敛了下去,一副阴郁的模样。
那一副的表情,让斋藤一贯沉稳冷静的神色微微动了一下。
“假如真的受伤了就要及时治疗,讳疾忌医并非对己有益之事。”他严肃地对她说道。
柳泉:……一君你这句话能不能改去对总司君说教一下?他才是那个需要贯彻该忠告的家伙吧?!
然而她现在却只能咽回了这句吐槽,把一直放在手边的山南那柄已经重新入鞘的胁差,在榻榻米上默默地双手推到了土方的面前。
“这是……山南先生的胁差。”她语气郑重地说道。
“请副长转交给山南先生吧。”
土方似乎有点意外于她的态度和措辞——那是一种既像是郑重托付、又像是确信着山南一定会度过难关,重新回到大家中间的、令人莫名泛起一丝安心的言辞和态度。
他不由得深深注视了她片刻,似乎打算从她那张安然承受着鬼之副长严厉审视的面容上看出一点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点了点头,同样以一种和平时一样的、平静而随意的语气应道:“……啊。交给我吧。”
然后,他看到面前的她微微地抬起了下巴,露出一个确信着他的承诺一定会完成的笑容。虽然那笑意短暂得一闪即逝,然而却仿佛照亮了这间烛火昏暗的大厅一样。
“那么就拜托了。谢谢,副长。”
她这样说道,然后站起来,迈着稳定的步伐,离开了这间今夜已经发生太多事的大厅。
……
那一夜之后,新选组总长山南敬助就从新选组中消失了。
对外的说辞——甚至是对伊东甲子太郎以及他的支持者的说辞——一致都是“新选组原总长山南敬助因为擅自脱离新选组,被局长和副长下令追回,并按照局中法度、已经切腹”。
然而,只有那一夜来到大厅里的干部们,以及事发时在场的当事者之一、一番组队士清原雪叶才清楚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山南熬过了喝下变若水之后最初的那一阵煎熬、痛苦、发作和昏迷的考验,醒了过来。
现在,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罗刹了。在白天活动,甚至只是接触到日光,虽然不会令他灰飞烟灭,却也使得他行动困难、极为痛苦。
因此,以“擅自脱走、被下令切腹”为理由,山南敬助这个人从此从别人眼中消失了。
作为集合了新选组所制造出来的所有罗刹的“新撰组”的领袖,他只能在夜间出动,领导并监视着同为罗刹的那些队士们;白天,则只能藏身于屯所的某个秘密所在,悄悄协助着土方处理一些文件及案头工作。
狭小的壬生屯所不再适应逐渐壮大的新选组的需要。有着“鬼之副长”之名的土方,贯彻了他那种严厉坚定一往直前、甚至不在意其他人眼光的行事态度,很快就强行将屯所移至西本愿寺——而那里原本是同情长州藩、甚至协助长州浪士的据点之一。
在这种动荡不安的氛围之中,元治二年被天皇下令改为了庆应元年。然后,这一年的闰五月,从各种途径都传来了消息,说是现任的将军德川家茂即将上洛。
德川家茂这个名字,对于柳泉来说还稍微有些陌生,不过也知道这位是极其年轻的将军,而且似乎健康状况并不顶好,很年轻就过世了。
然而现在看起来他还不错,据说此次上洛参见天皇,也是为了在形式上取得征讨长州的许可——毕竟上次长州的激进派们大张旗鼓地进军京都、不但制造了禁门之变,还点火烧毁了大半个京都,这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忍耐着就这么咽下去,否则作为幕府这方面颜面何存?
当然,新选组的局长近藤,一心为了将军上洛之事而感到高兴与紧张。当“将军上洛之时进入二条城之前,新选组将担任护卫之职”的要求被传达下来的时候,整个新选组,包括近藤、土方和其他人在内,都显得十分振奋。
……不,好像也有例外。
平助少年显得精神并不是很好,在讨论人员安排的时候,主动提出因为生病要请假不去参加这次将军上洛的护卫工作。
当然还有最近咳嗽好像变严重一些的冲田。尽管他似乎很想去,但被土方拦了下来。
土方似乎至今还以为冲田只是久治不愈的感冒而已,但也存有一点疑惑——他对笑着揶揄他过度保护的冲田不悦地说“啰嗦!你咳嗽得很奇怪啊”。
在此过程中自始至终保持一个优秀队士应有形象的柳泉,决定找机会再给土方的疑心之上添一把火。
冲田的劳咳——也就是肺结核——现在看起来发病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了。但早一点停下队务好好调养,就说不定还有延长生命乃至好转或痊愈的希望。不过这一切必须指望鬼之副长出面才有可能达成——近藤在这方面意外地粗心,虽然冲田显然更听他的话,也不能指望他能听懂柳泉的暗示或主动发现冲田的不对劲。
但不管怎样,眼下要完成的任务是将军上洛的护卫工作。
既然一番组的组长冲田因为被土方阻止、强行留在屯所休养而未能出阵,临行前已经习惯了用言语刺上两句柳泉的冲田就又如法炮制、在她去和大家会合之前跑来放话说“骗子姑娘,把你那些阴暗的本事都拿出来,好好地替一番组出阵吧”。
柳泉:……虽然冲田总司的抖s已经是后世无数作品中的标志性特点了,然而总司君你这样每次都来开一下嘴炮,好像也有点中二啊?
总之,已经被自己的组长的抖s嘴炮锻炼得脸皮和心理都无比强大的一番组队士清原雪叶,毫无心理负担、泰然自若地跟随着整个队伍来到了二条城外。
说起来,二条城在德川初期就已经成为幕府将军上洛的住处了。
现任的幕府将军,年轻的德川家茂已经平安无事地抵达了二条城。
新选组不仅一路护卫,在家茂进入二条城之后,大家也迅速按照事先的布置分散开来,围着城继续进行警备。
柳泉当然仍作男子打扮,在一番组的队伍中跟随大家一道行动。
千鹤也跟来了,并且担任传令的工作,已经来来回回奔跑了一刻多钟了。当巡逻中的柳泉刚刚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呼哧呼哧喘着气。
她是跑来传令给一番组暂时交班,休息一刻钟再进行警备巡逻的工作的。
虽然一番组已经可以休息了,但是柳泉却总觉得有点莫名的不安。
果然还是因为在出发前,被土方吩咐说“假如有空的话也请盯紧一下千鹤,毕竟作为女人,你的身份可能会更方便些”这样的原因啊。
土方当然不可能把柳泉单独指派给千鹤作贴身保镖或者监视者什么的,那样太显眼了,也没有必要。今夜的重头戏是将军上洛的安全保障工作,一切的事情都是要为此而服务的,没道理单独分出一个身手出色的队士给千鹤这边吧。
所以柳泉今夜必须兼顾两边的工作。
这种事情对于新选组的干部来说并不罕见,比如斋藤就经常同时身兼多种工作,几乎要和他崇敬的副长一样忙碌。不过作为队士来说这还是很少见的指派,假如不是柳泉同为女子的身份的话,土方大概也不会下达这样的指令吧……
柳泉从席地而坐的一番组队士中站了起来。
推说要去找地方方便,她在队士们的讪笑和打趣中应付着,总算逃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寻找千鹤现在的位置这一项工作了。
……这项工作意外地容易完成,因为千鹤在二条城外的某个角落里被三个男人堵住了。
“……无需多言,只凭这些作为证据就已经足够了。表明鬼之身份的姓和东之鬼的小太刀。”
柳泉几乎是立即就认出了那个低沉而有磁性,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傲慢到极点的男人的声音。
她几步冲了过去,倏然闪身挡在千鹤面前。
“几位深夜至此,难道是有什么指教吗?”她镇静地问道。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出现,对峙的双方都是一惊。片刻之后,面前那个英俊而看不出真实年龄的金发鬼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哎?”
他睥睨地望着柳泉的脸,很快就认出了她。
“是那天在天王山脚下的小镇子里胆敢挑衅鬼族的女孩子啊。”他用一种冷漠至极的语气说道。
“就凭你,也想挑战我手里的刀吗?”他嗤笑似的看了她一眼,马上又把视线转向了被柳泉有意无意挡在自己身后的千鹤。
柳泉无奈地笑了一笑。
“您还真是啊……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都在做着为难女人这种令人困扰的事情呢?”
她用上次他们见面时,土方讽刺他的话,又小小地戳了那个自大的金发鬼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