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雷是不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歇的,但他知道今天他必须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哪怕外边下着大雨,他也不得不去,他的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他撑着伞一路询问,总算找到了地址所述的地点,远远的他就听到了“铛铛”的声音,他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
因为这是打铁的声音,他要去的地方是一家铁匠铺,一家在岩之城内很有口碑,经营了几十年的铁匠铺,铁匠铺的铁匠叫做格鲁,当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的时候,他就在铁匠铺中当学徒了。
因为他勤快好学,很得到老铁匠的喜欢,老铁匠又刚好有一个年纪与格鲁相仿的女儿,几年后当格鲁打铁的技艺越发纯熟,而他同老铁匠的女儿感情精进,老铁匠就将女儿嫁给了他。
格鲁欣然应允,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似乎他所有的语言都寄托在手里的铁锤上,十五年弹指而过,当年才十几岁的木讷少年,也到了被人称为“格鲁大叔”的年纪了,而且还是凶巴巴的那种。
街上关于格鲁大叔的传闻很多,有说他吃小孩的,还有说他会拿狮子下酒的,总之怎么听起来凶,传闻就怎样传,以至于所有的小孩见到格鲁大叔都躲得远远的,这导致格鲁大叔家的小孩很不开心。
得益于她父亲的各种传言,没有同龄人搭理她,她多次为她父亲辩解,告诉那些人,她父亲是一个很好的人,才不像传言中那样,可是没人信,她让她父亲自己去说明,她父亲却只是嘿嘿一笑。
然后就是“铛铛”的打铁,三十年来皆是如此。
格鲁赚的钱不多,勉强够糊口,他的妻子一开始还和他同进共退,非常贤惠,但日子久了,看到自己儿时的玩伴一个个都嫁给了达官贵人,穿的花枝招展的,吃的用的,哪一件不是好的贵的?
再反观她自己呢,一年下来银币都看不到两块,拮据的过日子,为此她没少抱怨格鲁,抱怨格鲁没本事,也抱怨她父亲,当初怎么就把她嫁给了这样一个傻小子呢?这不是让她吃苦嘛!
所有的传言,所有的抱怨,格鲁都听在耳中,但他依然保持沉默,有的,只是“铛铛”打铁声。
即便是今天这个大雨天气,也同样如此,他抡着铁锤,一遍又一遍的打铁。
哪怕这个动作他已经做过成千上万遍了,哪怕他的手上已经布满了老茧,他也依然打着。
但是当他看到门外的大雨中有人走过来以后,他忽然皱起了眉,他放下了手里的铁锤,站了起来。
倘若他的妻子和女儿看到这一幕必定十分吃惊的,因为对于他这样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打铁存的顽固来说,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实在是屈指可数,但门外的少年确确实实做到了。
“请问是格鲁大叔吗?”少年收起了伞,他轻声的询问着,铁匠铺里的火炉还染着炭火。
空气很干燥,很炽热,这让少年感到了几分暖意,他平静的看着铁匠。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铁匠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也许和平时极少说话有关系。
“但我偏偏来到了这里。”少年对于铁匠的敌意有些费解,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
“你做了不该做的事。”铁匠死死的盯着少年的双眼。
“我做的不该做的事有很多,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件?”少年平静的问着。
“第一,你不该戴上那个被诅咒的手环,它固然能为你增加力量,但同样的,也会夺走你的力量。”
“第二,你不该接纳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虚渊的力量……是不可触及的存在。”铁匠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