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地处东南,多丘陵而少平地,山势连绵起伏,地势险要。在那些幽深寂静的老林里生长着数不清的毒虫妖草,苗疆人为了自身抵抗这些邪魅,便开始修炼毒蛊,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防身。数千年传承下来,出现过数位以修炼蛊毒闻名世间的奇人。
碧城并不识路,在夜色中用了身法朝东南飞奔。沿途看到晚归的老叟,便从云头落下问路。在穿越凤凰岭的时候被毒瘴迷住,费了番周折,方才抵达古拙寨。
已是深夜,碧城连续敲了三家旅店才有愿意收留的店家拆了木板门,让她进去。
这里不比京城,偏僻小地,来往路过的客人很少。这些旅店平日只接待一些来苗疆采药的修道者或是武林中的游侠儿,此刻见碧城孤身一人深夜到来,又是女子,怕招惹是非,都紧闭门扉。
“店家真是好心。”碧城道。
店伙计端着一盏煤油灯在前面引路,脚下乒乒乓乓,一路不知踢飞了多少样东西。碧城夜视甚好,看到大厅里乱七八糟放了些杂物,除了店伙计开辟出的小道,别无下脚之处。
“店面空置很久了,也没打扫。”店伙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听你从村头一路敲门至此,深更半夜的,又是女客,总不能让你在外过夜。”
碧城跟着他上楼,木质的吊脚楼有些年份了,踩在木楼梯上,整栋楼都嘎吱嘎吱作响,仿佛不止是楼梯,楼层也被白蚁蛀了一般。
店伙计将碧城引到二层卧室处,道:“就一间房,里面还算干爽,客人暂且住下。”
碧城道了谢,店伙计将走时,她想起一事,道:“店家,您这些日子可曾见过一个年轻人来到此地?他……容貌清俊,手持一柄黑色古剑。”
店伙计想了想,道:“不曾见过。”
见碧城面露失望,又道:“客人若是寻人,明日傍晚可到村内罗浮河畔。明天是我们的姊妹节,村里男女老少都会到河边对歌跳舞,互赠礼物。你去了那里,一定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店伙计将煤油灯放到屋内,自己摸黑下了楼。碧城看着那抹如豆火焰在床头摇曳,过了会,才缓缓关上房门。
晨曦微明的时候,碧城便醒了过来,床头的煤油灯早已熄灭,灯油枯竭。
她走出房门,朝堂屋走去。店伙计正坐在堂屋正中的火塘旁,手里拿着烤肉的钢叉,看到碧城,微微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昨日天黑看不真切,碧城这才发现伙计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身穿短褐,头上戴着五色方巾。
“客人起得真早,”小伙计笑道,“我刚刚热了奶酒,你先吃些,肉马上就烤好了。”
碧城在他身边坐下,看到他手里的钢叉上挑了一块腊肉,被炭火烧去表面风干的腊层,喷香的油脂滴落在木炭上,嘶嘶作响。堂屋里不多时便弥漫了浓郁的肉香。
碧城喝了口奶酒,甘冽爽口,味道不错。
“你这客栈不招揽生意的吗?”碧城问,昨晚见到楼下那番杂乱景象,不像是要迎接客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