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淅淅沥沥下了半个月的雨终于停了,院子里的梧桐树叶上还存着一些雨水,顺着树叶的脉络,流到叶尖,滴答落了下来。画儿用过了早膳,喊上碧玉拿着小木盒,里面装着昨天在街上买的和田玉质平安扣,一起去了张婉儿的东梨阁。
到的时候张婉儿的丫鬟晴雪出来说婉侧妃还在梳妆,让画儿在前厅等会儿。东梨阁院里栽满了梨树,刚刚才冒出一些花苞,有几朵开得匆忙的,还没彻彻底底长圆满,就被这长久的雨给打落了,只有几片白色的小花瓣黏在树杆上。
等张婉儿收拾好的时候,画儿身边的茶都凉了,一听到传报婉侧妃来了,她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为无聊而疲惫的双眼一下子充满了亮光。
张婉儿身材比初见时丰腴了些,听说怀孕快四个月了,老早就检查出来了,但是又怕府医诊断的不准,她硬是瞒了一个月才在又一次诊断后给骆长风通报。“画儿姑娘来府里快一个月了,姐姐也没多去找画儿玩,画儿莫不是来怪姐姐的?”张婉儿在晴雪的搀扶下坐在主位上,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俏皮。
画儿从张婉儿一进来,就忍不住想往她隐隐隆起的小腹上看,听张婉儿这么说,端坐在凳子上,笑道:“画儿当然要怪婉姐姐,姐姐的院子这么好看,竟然不喊我来玩一玩。”
张婉儿娇笑地回道:“是婉姐姐错了!这梨花还没开,等都开了那才叫漂亮。”瞧着画儿讲话不似初见时那般怯懦,衣服乍看没什么变化,但是布料却是上好的绸缎,简单的盘发上也插着一支玉簪,与初见时的鲁莽,百花宴时的局促相比,实在是另一幅模样。张婉儿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对这一丝丝变化毫不在意。
“那到时候婉姐姐可别嫌画儿烦扰,我可要看着这花开花落,也好讨个梨子吃。”说罢,点着亮光的眼睛一转,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婉姐姐的宝宝呀?”那一副欣喜渴望的样子,就好像张婉儿肚子的孩子是她的血亲一样。
张婉儿眉头舒展,低头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小腹,说道:“还得好几个月呢!婉姐姐也想早点看到他!”
这一瞬间,画儿突然觉得张婉儿的眉眼都带着母爱,就好像孩子已经生出来了一样,以前那股妩媚的美也多了一份韵味。不自觉地,画儿的嘴角也微微扬起,眼睛里多了一份渴望,泪水一点点噙满眼眶。不待周围人的目光,画儿突然站起身,走到张婉儿身边,张婉儿察觉到身前多了个影子,警惕地一抬头,双手护着肚子。画儿摸了摸鼻头,有点尴尬地道:“婉姐姐,画儿昨个给宝宝买了块玉,想着送给你,不值什么,权当画儿沾个喜气。”碧玉赶紧将小木盒拿出来,交到晴雪的手里。
“画儿客气了,只要是你给的,都是无价的。”一旁的晴雪打开给张婉儿看,看了一眼,又道:“还是画儿送的有心思,那些府里送来的哪里是给孩子用的。”
听了夸奖,画儿尴尬的脸色也缓解了些,找了个理由退了出来,一路走了好一会儿,画儿才正常了些。
碧玉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画儿勉强扯了一抹笑,道:“没事,想起了些往事。”顿了顿又问道:“碧玉,你和你娘关系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