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苏糖以肃清奸臣贼子之由,召见了所有朝臣,直至天明,锋利的长刀卷刃,血染宫廷。
雷霆之举,震撼了所有人。
苏糖坐在龙椅上,一袭玄黄色龙袍,半瞌似的靠在上头,神情懒惰,乍看之下,依旧是当年那个荒唐昏庸的小女君。
“朕这人呐,喜欢简单。”她一脸懒散地开口,偌大的殿内,无一声响,全都跪在地上,安静聆听,“所以呐,你们以后写奏折,记得写的简单点,易懂一点,否则朕一个不高兴,摘了帽子是小,掉了脑袋是大,毕竟,朕这暴君的名声早就坐实了,朕可不介意让它更实一点。”
从前的朝臣,谁看得上小皇帝?
都在笑话黛国无人了,否则也不会让个小女娃上去,也因此,后来无论她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对众人而言,都是轻笑而过。
小皇帝?女娃娃吗,懂什么朝政。
甚至还有过分的,比如一开始还是有人提议让陛下懂朝事,可后面的人怎么做,故意写一些难懂的话语,看似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实则一个重点都没有,小女娃又不懂处理,时间一久,自然也就没那个耐心。
当年,左相这一手玩的很溜。
提议的人是他,背后搞小动作的也是他,可现实,苏糖却将他留在最后。
她打着哈欠,看着左相跪在下面,一夜之间,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发着抖,颤颤巍巍,沧桑又可怜。
“陛下,左相作为乱臣贼子,是否拉出去砍了?”
苏糖瞅了眼瑟瑟发抖的左相,打了个哈欠,“这话说的,咱们左相怎么可以与旁的人一样?朕记得,早些年还有不少人告御状,高的可都是咱们的左相啊。”说到这里,她懒懒地看向左相,沉默了一下,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这也吧,黛国百姓都如此关注左相,如今他即将入刑,总得知会一声百姓。天也快亮了,就让左相游街三日吧,若是三日后他还活着,那边罢了他的官。”
游行是不能吃喝的,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不吃不喝就已经顶不住了,如今天气虽然转暖,可百姓们憋屈了那么久,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丢烂鸡蛋,砸石头都是轻的,再加上陛下言语中的纵容,怕是一天都挨不过去啊。
墙倒众人推,从前的左相有多辉煌,如今便有多惨,偌大的朝廷,一个为他开口的都没有,又或者说,能为他开口的,此刻早已成为陛下的刀下亡魂,死在了大殿之外的血泊之中。
左相想求饶,可也不知是谁割了他的舌头,他张着嘴,想说说不出,最后只能空流泪,乍然望去,的确可怜。
可惜,比他可怜的人比比皆是,不能因为他现在模样凄惨,就原谅了他的罪行。
***
苏糖这一举,很快就传遍了周边数个国家,其中便有楚国。
楚蘅自从被送回去之后,周围那些所谓的皇室宗亲多有笑话,什么脚腕上的脚链,黛国女君这是拿你当牲口玩啊?
谁都知道,黛国女君没有实权,平日里也就爱好一点美人,可如今,她的手段,不但震慑了黛国,也怔住了楚国。
很快,周围的人看楚蘅的目光就变了。
毕竟,从回国那日起,楚蘅便宣告过。
黛国,他迟早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