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燕光思索片刻,斟酌了一番措词,“皇后娘娘德高望重,身虽在后宫之中,拥护之人并不少。”
“好啊,好啊,她谢清流积威颇深,竟然能够一手遮天!朕也不是一天两天知道此事了……”说到此处,宋霁华顿了一下,“你们除了人证,可还有别的证据?”
“谢家军的兵刃,有村民冒死偷了几个,最为物证,更有受害的村民,如今已上京,皇上可找人亲自审问。”
这事实已算是铁板钉钉的展现在宋霁华面,他就算是再不相信,也无法说服自己。
“皇上,谢家军以前保家卫国,如今却失了管教……还请皇上示下。”
“将他们都给朕抓起来!”
“可都是习武之人,若是动了真刀真枪,微臣也不能保证可以约束他们。”
“若不服管教,那留之还有何用?”宋霁华怒道,“去兵部调人!你亲自挑人,将他们一个个都压回来受审!”
“是。”
“快去办吧。”
韩燕光毕恭毕敬行礼,后退出了御书房。
退出御书房后,他才真正送了一口气,不过他们已不是一朝一夕的筹谋,他其实也不必如此紧张。
韩燕光知道,谢家军一定是在为谢清流求药,找什么名贵的药材,奈何他们抓了几个想要问出他们找什么,没想到谢家军各个都是硬骨头,被折磨至死也愣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他们只好那这些人的武器做文章。
有个借口将谢家军赶尽杀绝是最好的,但是如今还不是时候,如果过了,传到皇上耳朵里就功亏一篑了。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挠谢家军找药,谢清流不能有药,否则她就有了精力,有了时间,那无疑是一个劲敌。
所有事情都应该加快进行,在谢清流分身乏力的时候,在宋霁华怀疑到最高点的时候。
韩燕光承认,自己喜欢过谢清流,但如今家族复仇也是无法卸去的,自己得不到的也就这样毁了吧。他也承认,自己是怕死的,尝到了权力和财富的滋味,他不可能拿自己冒险。
让谢清流痛苦,让宋霁华痛苦,他兴许会活的更快乐一些。
宋霁华发了一阵火,等到韩燕光退了出去才冷静了几分。
他拍了拍手,一个暗卫跳了出来。
“去查,谢家军是不是在这些地方,是不是真的在找什么。”
“是。”
虽然心怀一丝侥幸,但宋霁华知道,这证据确凿的事情,他是无法坐视不理的。
“宣朕旨意,皇后德行有亏,禁足三月,后宫大权交于韩美人处置。”
徐扶在门外听到这个旨意,心中一惊,不知道这前朝的事情怎么又牵扯到了皇后。当年他是亲眼见证了帝后相遇之始,相濡以沫,同舟共济,如今却是支离破碎。
“遵命。”
韩美人拿着食盒低眉顺耳的候在外面许久了,听到这旨意似是未敢发一言的模样,惶恐的领旨谢恩了。
长春宫那边,谢清流强撑着精神接过了旨意。
徐扶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欲言又止。
“徐公公,有话直说吧。”谢清流挤出一个笑容,让徐扶忍不住一叹。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你去御书房说一句软话,给皇上吹吹枕头风,这事情定能让皇上化解了。偏生你是这般倔脾气,平白次次让那韩美人得了便宜。如今韩美人可是皇上的解语花,而您又在长春宫里闭门不见,在软的心肠都被磨硬了。”
谢清流虚弱的撑着桌子,“多谢徐公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早就说过,其实以我的性格不适合这后宫,我谢清流自小顶天立地,是非曲直只凭公道,从不想那些魑魅魍魉的手段,兴许有人说我迂腐,可偏生我就是这样的人,从不为活着而卑躬屈膝,也不为讨饶而嬉笑献媚,可能我就此万劫不复,但我谢清流,并无悔意。”
每个人在这世间都有所坚持,若是连这份坚持都丢失了,她算是为什么活着?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只为自己的信念而活,为自己的原则而活,说她不懂变通也罢,说她一根筋也好,但她便是这般。
徐扶跟随帝后多年,自是知道谢清流的性格,有时心生感叹,有时心中焦急,谢清流如同尖利的刀,锋利而易断。
“老奴只是希望娘娘可以平平安安的。”
徐扶说完,退了出去。
卿菊在谢清流身旁伤心欲绝,“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让娘娘舔着脸去求皇上!娘娘可是为了救命啊,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这是要了娘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