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焕和母亲以及林韬三人陪母亲即将驶入大使馆外停车场处的时候,是苏焕最先看到洪宝玲鬼鬼祟祟的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苏焕是认识洪宝玲的,她知道那是荞荞的亲生母亲。她看到那个倒三角眼的男人对荞荞的亲生母亲动手动脚,而荞荞的亲生母亲还半推半就。
苏焕当时心里就想,荞荞的亲生母亲一定和那个男人有什么不轨之事。
按理说这和苏焕没有太大关系,她也懒得管,可她还看到了楚慕寒。
楚慕寒就站在洪宝玲和那个男人不远处,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对自己养母不轨,他竟然没有阻拦,不仅如此,楚慕寒好像还是在放风。
这让苏焕起了疑心。
毕竟楚慕寒是要和她,和荞荞争遗产的男人,他又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苏焕没有声张。
她只嘱咐林韬带着母亲去大使馆内,反正去办签证的时候,外人是不能在近旁的,即便是林韬进去了,他也不能跟随在母亲的身边对答工作人员的例行盘问。
苏焕便没有跟着进去,而是一转身来到了洪宝玲和那个男人私会不远处,找了一个石柱子避在了后面。
她距离洪宝玲不是太近,全部的内容她听的不是太清楚,但是,她已经听到了洪宝玲不停的在跟楚慕寒说,我生了你们五个。
而楚慕寒却说:我们兄妹五个不会认他做爸爸的,让他去杀了蓝忆荞,然后杀人偿命,以后我们和爸爸一家七口,幸福富贵。
苏焕不是傻子。
她是不知道来龙去脉,可她听明白了一件事,好像楚慕寒并不是母亲梅小斜所生,而是洪宝玲所生?
而且,好像洪宝玲前面所生的五个孩子,都不是楚桥梁的,只有荞荞一个人是楚桥梁的孩子?
这真是全天下最讽刺的事情。
就连苏焕这个外人,都听到过楚桥梁说过好几次,为了他另外的几个子女,他要亲手弄死蓝忆荞。
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子两。
苏焕悄无声息的走了,这不是件小事。
她不能轻举妄动。
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苏焕的性情已经变得极为沉稳,极为冷静。
她不动声色的坐在车里等母亲和林韬。
一个小时后,两人出来,从母亲笑容颜开的表情上苏焕能分辨的出来,母亲这次的签证办理的很顺利。
“签证办下来了?妈?”苏焕轻声问母道。
“嗯,办下来了,终于办下来了。”梅小斜感慨的说道:“你妹妹和韶川一直都在为我忙这个事情,那边也已经等着我去对接了,妈妈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了,妈妈的眼睛还能重见光明,以后妈妈看这个世界都是亮堂了,以后妈的眼睛好使了,说不定妈妈便能负责接送林知了上学放学了,这样也能把你们俩的时间给省出来,你们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不能懒惰贪享受。”
母亲的话字字珠玑。
苏焕十分的受听。
“妈,知道呢。”
“妈,您放心吧。”林韬也跟着喊了一声妈。
梅小斜和苏焕同时一愣。
林韬也不觉得难为情,而是极为自然的解释道:“荞荞喊妈,韶川喊妈,苏焕喊妈,知了也喊姥姥,我寻思着我还是喊妈喊的顺口。”
梅小斜:“……”
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很暖。
她满意的看着开车的林韬,俨然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表情。
“妈!”
苏焕叫住母亲,然后问她:“妈妈,有个问题我能不能问问您?”
“什么事?你这么认真又严肃。”母亲看着苏焕,笑道。
“妈您可不可以跟我说说您和……我哥他爸的事情?”苏焕有些难以开口。
可她又必须得问母亲。
虽然楚慕寒不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以前楚慕寒也各种对母亲打骂,可在母亲的心中,楚慕寒始终都是儿子,母亲非常疼爱他。
所以这个时候,苏焕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她看到的听到的告诉母亲,她必须得瞒着母亲和荞荞,私底下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才能另做打算。
至少她不能让母亲和妹妹受到伤害。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妈这个来了?”梅小斜的好心情骤然回落。
那是她不堪的一段往事。一般情况下她不愿意提及。
“妈我知道,您不太想说,可事情牵扯到我哥,还有谢氏集团,我知道您不太想继承谢氏集团的资产,可妈妈您有没有想过,从您一出生起,您的爷爷,也就是我的曾外祖就给了您的股份的,您是有一份股份在里面的。现在这份股份牵扯到我和我哥,还有荞荞。这是我们都要必须面对的事情。”苏焕拿谢氏集团股份制这事儿细心又小心的劝慰母亲。
林韬也跟着补充道:“妈,苏焕说的对。”
梅小斜是个同情打理的人:“妈明白。”
苏焕特意强调了一句:“妈,最主要是您生我哥那会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一直都很奇怪我哥为什么一点点都不愿意跟您亲?”
“诶……”梅小斜忽而低头垂泪。
“妈,我是不是说道您的痛处了?您要不愿意说就别说了。”苏焕心疼母亲,不想往她伤口上撒盐。
但梅小斜却坚强的笑了一笑:“有些事情即便是再痛的伤疤也要面对。”
这样说毕,她便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和楚桥梁是在天桥底下认识,那时候楚桥梁刚刚大学毕业,因为他的前女友找到一个比他更有前途比他更有势力的男人,刚大学毕业的楚桥梁一度陷入低迷颓废之中。
因为失恋的原因他导致他心情不好,找工作也四处碰壁,而且他因为画画的好,本就心高气傲对谁都不服气。
以至于,最终他落魄到在天桥底下给人画画,画一张五块钱,一天能赚个三五十块钱。
那时候这个收入也算马马虎虎。
可楚桥梁依然提不起精神来,每日都浑浑噩噩混天度日似的。
有一天他给一个街面上的小混混的画肖像,画的让那个小混混不满意,小混混对他拳打脚踢,是同样在天桥底下窝着的流浪女梅小斜挡在他的身上,替他挨了拳头。
那时候的梅小斜一头头发都快一年没戏了,她也和楚桥梁一样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只是她看着楚桥梁一表人才眉目清秀,又是个会画画的,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便帮了他。
当时护着楚桥梁替他挨打的时候,梅小斜心里想,最好把自己打死。
打死了自己就不用再活着了。
然而,她没有被小混混打死,却在小混混走后,楚桥梁向她求婚了。
她其实也知道楚桥梁是在赌气,跟他原来的女朋友赌气,破罐子破摔,就索性娶了她这样一个一年没洗头,身上长满虱子的流浪女。
可她愿意跟楚桥梁结婚。
因为她喜欢这个会画画的有才气的又帅气的年轻人。
跟楚桥梁结婚之后,她就毫不吝啬的拿出了自己的离家出走时偷得母亲的一对玉镯给楚桥梁让他作为本钱。
但,她没想到楚桥梁把镯子卖了之后回来跟她说,镯子只卖了一千多块钱。
当时她的心里便凉透了。
她知道,楚桥梁一直都很颓废,即便是跟她结婚了,他依然对生活没有任何希望和打算,他是卖了镯子,看到了镯子卖来的钱给他带了一片光明和前景。
他的心里也有了打算。
他一个一表人才又有绘画功底的优质男,是不可能要一个半傻半瞎的流浪女的。
梅小斜心里很清楚。
可肚子里的孩子她舍不得不要,她也舍不得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她选择了忍耐。
只要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健全的三口之家。
她什么样的苦都能忍耐,她想着再苦也不至于比她做流浪女,也不至于比她在原来的那个家庭生活了十八年受亲生父母白眼更难过了吧?
想是这么想。
梅小斜的日子还真么不好过。
有了镯子卖来的钱,楚桥梁开了画廊,把自己的画装裱之后更显档次,然后卖的价格也比较高,接触的人也都是一些达官贵人,短短半年,他便已经发了一笔小财。
发财的同时,楚桥梁也就越发的忙了。忙的根本顾不上即将临盆的她,她都该生了,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摸摸索索叫的出租车去了医院内。
一个人躺在冰冷的产床上。
没有丈夫的安慰。
她甚至不知道丈夫是在忙生意,还是和原来的大学同学又联系上了。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躺在产床上她的只一心想着,上帝要保佑她们母子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