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徐玠?!
这念头才将浮起,便又被红药按了下去。
这也不大像。
若徐玠果真为徐婉贞的代笔,则此事在王府至少也要经由王爷首肯,换言之,徐玠这个庶子,是王府内定的弃子。
而既是弃子,自当一弃到底,又如何会由得他在天子跟前崭露头角?
那不是在给王府树立仇敌么?
东平郡王再是糊涂,也不会糊涂到这等田地。
于是,红药完全懵了。
东平郡王府诸事,她前世也就知道那么几件,如今方觉这其中有着许多难解之处。
真是谜一样的王府啊。
感叹了三两声,红药便也将此事抛开。
闲时岁月容易,转眼已是月末,霜降未至,天却越发地冷起来,红药晨起浇花时,那芍药已然日渐凋零,残损的一两片枯叶上,染了薄薄一层白霜,小院另一头的几丛秋菊,却是打了好些花苞。
菊花开、霜露重,秋的意味愈发地浓,太后娘娘已经着人备办赏菊宴,只待花开好了,便要热闹一番。
除了这么一件新鲜事,尚寝局的清闲,却是日复一日。
建昭帝似是铁了心,坚决不肯再看旁的嫔妃一眼,镇日里只在坤宁宫消磨。
周皇后自是心情极好,人也白胖了些,有几次红药去六宫办差,瞧见她被人扶着在仁寿宫前的长街散步,原先尚有些瘦削的脸颊,如今却是圆润丰腴,倒比从前更好看了。
纵观阖宫嫔妃,约莫也只得她一人开怀,余者却只能枯守深宫,期盼着天子偶尔的垂怜。
这一日,红药正在小库房与芳葵清点杂物,也不过是想个法子找事做打发时间罢了,忽见芳草推门而入,人还尚未跨过门槛,声音已然先期抵达:“红药姐姐、红药姐姐,于姑姑叫你马上去呢。”
红药不由一怔。
说话间,芳草已然快步进得院中,小脸儿飞红,鼻尖上还有汗。
芳葵便笑着打趣她:“啊哟哟,姐姐这是一路跑来的么?也不怕吃板子。”
宫中禁止跑动,除非主子急召。
这原也不过玩笑话,不想,芳草却用力点了点头,一面拿袖子拭汗,一面便道:“我跑了一小段路呢,于姑姑很急的,让我快点来找红药姐姐。”
说着便上前去拉红药:“姐姐快些随我走吧,于姑姑立等着
呢。”
见她并不似玩笑,红药心头微微一动。
算算日子,前世的那件事,差不多便是于此时发生的。
彼时,亦是于寿竹差芳草将红药寻了去,给了她们一椿新的差事。
丽嫔那里缺人手,红药与芳草被临时调去帮忙。
此乃红药前世的一段际遇,而她亦因此有机会亲睹太后娘娘之杀代果断,此后对她更是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