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判地端详着她,数息后,举袖掩向发鬓。
脑壳疼。
此间情形,用脚后跟儿也能猜到,红线必有所图。
就不知道她图个啥。
最好是钱。
红药如今最趁的就是这玩意儿,万儿八千的都不在话下。
虽然她直觉着,红线可能不是冲钱来的。
幺蛾子这东西,总会时不常地出现,红药认为自己早该习惯了。
可事实却是:
她不仅不习惯,还挺烦躁。
她是极不欲在这皇城根儿下生出是非来,叵奈红线来得突然,避已难避,且对方身后还有个靖北侯老夫人,那也是不好轻易得罪的主儿。
只能先应付着再说。
强捺下满心不虞,红药面上的神情倒是很亲切,和和气气地问:“红线哪,你怎么想着过来了?是你家老夫人叫你来的么?”
“回夫人的话,奴婢奉老夫人之命,给夫人送些南边儿时兴的茶叶。”红线恭声说道,旋即展开斗篷,露出了手中捧着的一只官窑罐儿。
那罐子很是精致,乍然看去,倒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不过红药表示:老身不信。
大冬天地,送什么茶叶啊?送个涮锅子还差不多。
当然,面儿上红药还是得信的,不但信,还须得表达谢意。
示意鲁妈妈接过茶叶罐儿,红药笑着道:“劳你们老夫人惦记着,真是多谢。说来我这个做晚辈的却是失礼在前,竟是没想在头里。”
人家老太太先送了礼过来,红药身为晚辈的却连个合适的回礼都拿不出来,确实不合适。
红线自家知自家事,忙说出了早知备好的说辞:
“老夫人就怕夫人这样想,教奴婢转告夫人,过些日子国公府花宴,还要请夫人多多关照,这新茶便是提前给夫人的谢礼啦。”
哦,是为了这个啊。
红药点了点头,心说靖北侯老夫人原来是要给自家孙女儿找婆家呢,提前打点到她这里了。
甭管怎么着吧,明面儿上还是挺说得过去的。
至于背地里是什么意思,等上了马车,也就知道了。
红药心里门儿清,口中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你回去上复你家老夫人,就说我记下了,到时候定要好生敬老夫人几杯酒。”
这就算是把话说定了。
红线微觉放心,又说了些客套话,红药自是陪她演足了戏,又赏了头等红封儿,便命她去了。
不一时,那婆子亦自回转,马车也赶了过来,红药便先上车等徐玠。
再过不久,徐玠亦办完了差,与红药在车上汇合,小夫妻总算走完了今儿这过场,双双把家还。
而半个时辰之后,两张写着同样内容的秘笺,便分别放在了潘体乾与许承禄的案头。
那笺上所书,赫然便是充嫔口述于红线之语,一字不差。
不消说,红线送来的那只官窑茶罐儿,大有乾坤。
至于发现这乾坤之人,自然便是红药了。
只她也没多问,将该办的事儿给办了,余下的,便交由徐玠处置。
徐玠也果然忙碌起来,次日一整天都没着家,闹得红药怪失落的。
好在,再次日——亦即徐玠离京的前一天,他总算没出门儿。
因启程的吉时定在了明日绝早,故起榻之后,红药便拉着徐玠收拾妥当,同去宁萱堂辞行。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毕竟,此行归期未定,很可能过年都回不来,于情于理,徐玠都很该跟嫡母道个别。
他倒也没反对,由得红药帮着穿衣着袜,连发髻都是娇妻帮着梳的,美其名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