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梧桐叶也稀疏地落了一地,太子忙得都顾不得找人打扫。
“凝儿,今日你可曾好些了?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舒服的?”太子一身素色衣袍坐在床边望着韩凝月,语气轻柔地都能滴出水来。
凝月有些哭笑不得,“无事的,你不必这样一直守着我。”
洛轻宁前几日得知太子回来时,已经回了洛府,留着素来稳重的太子殿下一个人乱得团团转。
对此,周围所有人都十分镇定并且暗暗发笑。
“那日,是我不对。”想到凝月在太后灵前晕倒的那日,太子仍觉得有些内疚。他是太子,即便当时已然心如刀割,却不能不丢下凝月。
“无事的。”凝月此刻虽然瞧起来有些虚弱,面上已然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听说安安这几日又混在大理寺?”
太子这些日子一颗心都挂在太子妃身上,旁得到不曾注意到许多,“应当是,怎么了?”
凝月不答,轻轻咬着唇角的笑意。母亲素来想着妹妹嫁不出去,如今倒是不用愁了,小姑娘自个儿已经腻过去了。想到这里,朱唇轻启,越发显得几分清婉笑意明媚。
这些日子惊慌了许久的太子殿下瞬间眸光深了深,低头轻吻下去,无限温柔。
……
圣人从那日承欢殿出事之后,都是日日歇在了御书房,批折子批得比往常都要勤快。据说惠贵妃娘娘仍然坚持不懈得日日过来等着,后来圣人不耐烦了,直接下了一道旨意,让惠贵妃在承欢殿里好好反省三个月。
世界终于清净了,圣人批折子的效率越发得高了起来,沈远风写着要去秦淮的折子刚上来就被圣人爽快地批了:去罢,去罢,带着韩惊月一起去罢。
京中应当能清净好些日子了啊……
故此,韩惊月开开心心地在家中收拾东西,一面叫紫苑把金疮药备着好些,此去倒是凶险。紫苑已经没话说了,越发脑补地想了许多自家姑娘伤痕累累的可怜模样,含着泪找了许多金疮药出来。最后,终于忍不住跪在了韩惊月衣角边,“姑娘,此去凶险,带着我罢。”为甚,这么大的事,国公爷和公主娘娘就不能拦着呢。芳寻受紫苑情绪感染,也一并跪了下来,圆鼓鼓的脸上摇摇地挂了了泪珠子。
此等场面,韩惊月:……
其实,此去青朝公主本来是不愿的。不过好些日子前妙意公主已经暗暗地与青朝公主通了信,再加上这些日子某个人不加掩饰地天天往大理寺跑,青朝公主就算是傻了也能瞧得出来。更何况青朝对沈远风这个小子印象还行,不管怎么说都比冯家那个动不动就往战场上跑得小子强多了。故此,心中已然十分愿意。虽说国公爷还颇有微词,奈何青朝公主家中基本上算一手遮天了,国公爷白日里再反对晚间被吹吹枕边风就同意了。就这样,两家人实际上在双方当事人都不知情地情况下默默商议了彩礼等诸多事宜,妙意公主还特意将两人生辰八字都对了。
一言以蔽之,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的韩惊月在母亲慈爱又幽深的眼神中领了命打算去秦淮。
回到韩惊月的院子里,韩惊月有点头疼地看了看底下泪汪汪地抓着自己衣角的两个人,最后开口,“紫苑姐姐跟着我吧,芳寻留着,顺便不时去大理寺探探情况,有什么消息给我写信。”
芳寻哭得伤心,紫苑抬手让两个小丫头帮着拉走了。姑娘此去凶险,又不是去游玩的,怎么能带二愣子!!!
韩惊月收拾停当,到桌边写了信与这会子正在给太后娘娘守灵的元麒,还有冯小将军,思来想去带上了洛公子:我要离京片刻,诸事多加小心。
元麒和玉莹算是双双抗了旨,忽烈族的人无话可说此刻已然回去了。这边和亲事宜耽搁了下来,算作日后再商量着。可怜的三皇子殿下在太后丧事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要满城找着抗旨的玉莹郡主。忽烈人有话,找到了不必留情,直接刀架在脖子上和九皇子成亲。在这点上,竟然同圣人出奇得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