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伯世子玉面红唇,风度翩翩,儒雅端方,唇边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去年他因为对上皇上所出的绝对而名声大造,在太后娘娘寿辰上做出一首辞藻华美的诗赋,不仅得到太后娘娘的赞赏,更是被天子赞为有汉唐之风的才子。
他本身除了诗词外,也颇具有针砭时弊的才干,被当做年轻一代英才中的翘楚。
然在他或是当代英才上头有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陆铮。
黄夫人给笑容勉强的儿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嗔怪道:“咱们是不能同他相比,他被皇上惯得没边了,十五岁他就跟着广威将军出征,传说连疆场都没上,广威将军把他当做圣旨一般供在中军大营中,回京后广威将军给他请功的折子在内阁压了整整一个月,还不是阁老大学士不知该把大捷算到谁头上?”
东平伯面色稍霁,鼻息粗重。
黄夫人继续说道:“最后还是皇上传了口谕,广威将军当庭陈诉陆铮的功劳,皇上便越过内阁重赏有功之臣,敕封他为冠世侯,进而皇上又让他掌了神机营,无论他买官卖爵,诬陷忠良,还是勾结宦官,炮制言官,皇上总是对他恩宠有加。”
黄灿面色有几分诡异,是个人都羡慕风光无限的陆铮!
“咱们灿儿凭着本事一步步简在帝心,陆铮却是……”黄夫人捏着帕子,嘲讽般说道:“皇上倘若对灿儿如同陆四少,伯爷该怨恨妾身了,妾身清清白白做人,可学不来红杏出墙的……”
“住嘴!”
东平伯恨不得把老妻的嘴捂上,脸上肌肉跳动,向四周看了看,都是亲近的丫头,稍稍放松了一些,低声喝止道:“提那事作甚?你是不是嫌弃富贵日子过久了?上个月安城侯的世袭爵位是怎么丢的?明面上他收受贿赂,实际上他只是收了一千两银票而已,一千两?算个屁!别说他一个世袭侯爵,就是京城六部的官员收取好处都不止这个数了。”
黄夫人打了个寒颤,显然记得安城侯女眷的凄惨,不是被发卖去了教坊,就是上吊守节,煊赫一时的安城侯彻底被抹去。
东平伯世子淡淡的回道:“父亲同安诚侯不一样,儿子也不会被陆铮抓住把柄。”
“放屁!”东平伯怒视儿子,“你老子我方才在户部吃了一顿排骨,都不用陆铮出面,他派了个长随就把我……半年的军饷先划走了,这半年东城指挥下的将官只能苦哈哈的过日子,没有油水,谁肯听我的?陆铮他这是要架空我,染指五城指挥使,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户部上下早就同他穿一条裤子了!”
“有安城侯血淋淋的例子在,谁敢再议论他的身世,何况他想要抓把柄还不容易?锦衣卫的王指挥使是皇上的奶兄弟,也是看着陆四少长大的,他没有儿子,早就把陆四少当半个儿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