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氏回了信到湖州,又是一周时间过去,京中的夏景褪去了些许,转眼已经是秋高气爽了。
郑姨妈脚力不快,又说水路不适,梧姐儿和桐哥儿呕的厉害,最后还是决定走陆路来京。
只是幼仪听见呕的厉害几个字眉心直突突跳。
既然走陆路,那就慢多了,还没等到郑姨妈进京,周老太太先迎来了寿辰。
老太太二十八岁的年龄入了侯府做主母,前几年刚过了五十大寿。
今年是小寿,倒也没有大办,周玉房顺着老太太的意思,就打算热热闹闹的过个家宴。
到了宴席当天,幼仪捧了自己绣的福禄寿三字纹的护膝做了寿礼。
她观周老太太年不过五十出头却拄杖而行,便猜测她可能腿脚上会有些疾病。
私下用心打听,果然从桂嬷嬷身边的小丫鬟中问到了话。
说是老太太怀四姑姑的时候腿脚确实落下了些酸痛畏寒的毛病,因此幼仪就有意绣了护膝。
她一向不求出彩,想来想去护膝是最合适的了。
前边的容姐儿献的是一幅花开富贵的双面屏风刺绣,在在一众闺秀的寿礼中最是出彩,绣工精湛,构思巧妙,雍容华贵。
连幼仪看了都暗暗咋舌,这样一座双面绣的屏风,没有大半年的功夫是弄不出来的。
难怪连佩姐儿辛苦寻的羊脂玉观音像都被比了下去。
说起来这里头还有一桩这样的事。
三房主母薛氏乃京中商户出身,与三老爷周玉华算得上是自由恋爱,光陪嫁来的铺子便有近二十余间。
薛氏财大气粗,自认为自己在家世阅历上比不上两位妯娌,又怕被人看轻了去,就着意富养女儿。
所以开口便让女儿寻了羊脂玉的观音像送来寿礼,本以为是再稳妥不过,没想到被周容仪抢了风头。
幼仪献了寿礼便落了座,最后一个献礼的,是林婉如。
虽说那日周老太太已经将她入周府族谱一事搁置在一旁了,但林婉如也算担着个表小姐的身份,因此今日也来来了正厅献了寿礼。
“母亲,这是哪家的闺秀?”一旁的周玉珍笑意吟吟的问起了。
她见林婉如面生,以为是哪家关系亲近的人家前来贺寿的闺秀。
“是秦夫人那边的亲戚。”周老太太略一沉吟,开口说道。
林婉如听这位环翠满头的贵妇人问起自己,还煞有其事的行了礼,本想好好正式的介绍一下自己。
谁知周玉珍一听是老侯爷原配秦氏那边的亲戚,脸立马就变了,笑意收住,连一个正眼都没给林婉如。
林婉如尴尬的退了下去,周老太太倒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在周玉珍刚懂事的年纪,有一回听见了她和老侯爷的争吵。
当时的她心中嫉恨着秦氏,嫉恨她在老侯爷心中的地位,对于秦氏总是流露出淡淡的敌意。
后来又叫周玉珍知道了来龙去脉,也为自己抱不平。
从那时起,珍儿便不大喜欢秦家那边的人,连两个嫡亲的哥哥也并不亲近。
林婉如刚献礼完,周玉文便措辞,“母亲,婉儿乖巧孝顺,上次和您提的事,您看?”
他说的自然是入族谱一事。
“什么事?”周玉珍忍不住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