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正妃,他也只是一个寄情山水的散闲王爷,两人纵情山水,好不肆意。
一晃二十年过去,她做了大楚皇后,他成了大楚皇帝,一切都变了...
王皇后思忖起家中的传信。
说是原来有一艘要运到京中接洽的货物,半途不翼而飞,而吴州近日也有御史巡视,因而有些担心,才递了信进来。
王皇后当时不过一笑,王家富甲天下可不是说说而已,父亲这是在借机探听她的口气吗?
一船货物丢了有什么要紧,不过是怕皇帝开始查王家内里那些龌龊事罢了。
王家庶族众多,其中最能起事的当属王企一派,王企为了王氏势力发展,盘踞吴越两地,横跨海陆生意,掌握着王氏近半的财富。
王企那脉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子嗣后裔竟敢当众纵马不说,还放纵府内家奴,行凶于市。
惹得那受害家眷一举敲到京中登闻鼓下,王企还好意思托了父亲,来让她去皇帝面前求情。
这样的王家,不该清查整顿吗?
王皇后这么想着,心中还是有一点隐隐作痛,终于,有一天,她和皇帝,也站在对立面了吗?
王皇后瘦白的手指翻动着妆奁台子,从最下面一层抽出一页发黄的纸,黄纸黑字,字迹虬劲,笔走龙蛇。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难以想象,这样的字,出自一个当时被誉为废柴、闲人的不受宠皇子。
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她了解正德帝,他绝对不是一个突发奇想、随心所欲的人。
王皇后想着,背上竟沁出密密的汗珠,正德帝会对王家怎么样,她一时半会也摸不清楚了...
“娘娘,敬康夫人这会入宫说是要见您。”
楚玉的话把王僖姐的思绪拉了回来,敬康是王企的夫人,这会儿不在吴州,怎么到了京州?
“这敬康夫人好生没意思,上次求见您,便是为了她娘家的弟弟纵奴行凶一事,今日一准又是来求娘娘办事的。”
楚玉跟在王僖姐身边十余年,早已自梳不嫁,“幸亏娘娘上次就未曾答应她,不然陛下定会...”
楚玉住了口,敬康夫人那纵奴行凶的弟弟,已流放三千里了。
虽然皇帝不说,但王僖姐也知道,正德帝多少看了几分她的面子。
但她的面子,还能卖几次,一个发妻的面子,比得上帝国的江山社稷吗?
王僖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遣了吧,就说本宫歇下了,明日再说。”
楚玉奉命出去回话,王僖姐唤了水沐浴,长乐宫又是一片宁静,像过去两个月一般的宁静。
第二日一早,秦姝便早早的到了博约院,徐氏同周玉文一同在正院等着,幼仪恰巧来请安。
周玉文刚好同徐氏说着,“御史那边已经巡视完毕,这几日就要上报到京中了,
想必要不了多久,我的调动就会下来,咱们就快启程回京了。”
秦姝惊喜,这么快,就能回到承恩候府了吗?
同时又暗中庆幸,幸而自己提前动手了,若是周玉文一回京,事情定没有这么好办。
秦姝想到周老太太,也就是周玉文的继母,老侯爷的继室,不由打了个寒蝉。
继而又得意一笑。
老虔婆,我看你这回怎么阻止我。
我可是你这继子,死活要纳进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