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换。”
林三酒抬手扔过去了一包压缩面包,那女孩子伸手接的时候,由于过度虚弱,一个没站稳,“咕咚”一下摔坐在地上。然而她就像没意识到自己摔倒了一样,紧抱着那面包,飞快地用牙齿和指甲撕开了包装袋,拼命地将它往嘴里送。
她的同伴一共有六人,几乎每个都是饿殍般的一脸菜色,唯有一个人油光水滑、神完气足。在林三酒点头之后,其余五人也纷纷涌上来,蝗虫过境一般,没过几分钟就把箱子里给掏空了;唯有那个精神最好的男人站在一旁,面色阴晴不定地,不知在出什么神。
“你们是从哪个游戏里出来的?”林三酒问道。
“一个种田游戏,”第一个拿到食物的那女孩,已经狼吞虎咽了半只面包,这时带着几分感激地说:“太累了,每天都吃不饱,简直没有头……我是后来晚进去的,他们有的都玩了七八个月了。”
林三酒与礼包对视了一眼。
“什么种田游戏?”
“就是有职业分工,我是农民,还有领袖、工人、税务员什么的……”她说到一半又将脸埋进了面包里,叫林三酒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恐怕也是一样的吃相——“每天要交很多税,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结束游戏。”
……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正是“房间中的大象”游戏的一个变种。看起来,这个女孩直到游戏结束,竟然都没想起来房间里还有大象。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芦画,闻言冷不丁地问道。她紧紧望着那女孩和她的同伴,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答案似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听见有人说,另一头出现了一道门……我扔了锄头就跑,很快所有人就慌慌忙忙地都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见你们了。”那女孩吃掉了一整只面包,转头扫了一眼。“能辛苦您,再为我们讲一讲原委吗?”她轻声朝那精神头最好的男人问道。
“说起来太复杂,”那男人一摆手,“慢慢再说吧。总之,我们现在都要向前看,为接下来的生存做准备了。”
“是的,是的,”另一个瘦得都快脱相了的矮个儿,急忙点头说:“其实也简单,我们能出来,都是多亏您发现了那道门。”
那领袖显然已经修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听了这话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在众人都坐下来休息、说话的时候,唯有他站在几步远开外,时不时还要回头扫一眼身后通往大象游戏的门。
“怎么回事?”林三酒小声朝季山青说,“你猜他们发生了什么?”
“工人农民们不知道要离开,”礼包也低声回应道,“我看那领袖又好像不太想离开……说不定是因为某个意外事件,导致了大象闭上眼睛,出现了出口。哪怕他已经忘了大象存在,出来看看的时候,也自动离开游戏了。”
林三酒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这群人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这间房间占地宽广,在两拨人彼此聊了一会儿之后,那领袖就招呼着自己这一群人,挪到了几十米外的地方休息。眼看着这么半天过去,房间里仍旧一点讯息也没有,连林三酒也渐渐松懈了警惕,掏出了一些垫子被子之类的寝具,分发给众人之后,又把梳洗干净的礼包给埋进了枕头深处——能让他多歇一会儿,他或许就能多陪自己一会儿。
等斯巴安、豪斯特、芦画等人都沉沉地睡过去之后,林三酒在礼包身旁躺下来,听见他哼哼着舒展了一下身体——别看他平时瞧着个头不大,伸开了还挺长。
他们俩睡前总要聊天咬耳朵的,什么也阻挡不了。
“姐姐,”他小声耳语道,“我总觉得这个世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什么意思?”林三想了想,问:“你见过这个世界的数据资料?”
“没有,”季山青翻个身,露出半张月色一样皎洁的脸。“这个世界离数据流管库太远了,连数据体也没有意识到,它们只处于洋葱宇宙中的某一层上,所以没有这个世界的资料。只不过……这个世界的组成方式,令我觉得很熟悉。”
不等林三酒问,他就叹了口气,继续说:“说要来一头大象,就出现了大象;说有蓝墙人,就有了蓝墙人。从一个明明被我们占据了的空间中,却还一直存在着另一群人……姐姐,你想到了?”
林三酒已经腾地抬起了脑袋。
“这和数据体……也太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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