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泽也瞧见了,慌忙从恶臭的血水里站了起来,咳嗽着、不住地甩手跺脚——看样子是把他给恶心透了。
“行了行了,别弄了,咱们下去找找有没有湿巾给你擦一擦……”林三酒一边说,一边躲着卢泽走。
走到了电梯口,她一回身,见卢泽仍然像个湿了毛的狗似的不住乱甩头,不由有些好笑地骂了一句:“你这样甩有什么用,咱们回去……咦?”
林三酒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刹住了车,身子一动不动,像是怔住了。
几乎是浸泡尸液里的卢泽,也不禁被她的异样给吸引了注意力:“怎么了?你干嘛呢?”
林三酒没有说话,抬手朝远处指了指,指尖却是朝上的。
迷茫地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卢泽一时还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
金黄色的阳光像融化了的金子似的,从高高的顶层玻璃里透了下来,购物中心里的地砖、浓绿的植物叶片、商店的金属门把手上,都泛起了白亮的反光,仿佛在呼应阳光似的。一些塑料制品在白天里已经微微地融了,而到了夜里又重新凝固起来,形成了此刻古怪的模样,猛一看倒像是现代艺术品展览。
要不是这可以杀人的温度,这副景象还真算有趣——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又看了一眼,他忽然猛地“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脸惊异:“怎么就它还好好的?”
“它”,指的是购物中心正中央,足有五层楼高的热带植物林。
再热带也好,世界上没有哪一种植物,能够扛得起连塑料都能融化掉的高温——可是眼前这一小片热带植物林,却依然浓绿茂盛,生机勃勃,好像极温地狱不过是一场幻觉一样。
与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隔了一道玻璃墙,种在人行道边上的树——
每一棵绿化树的树干,都像一截焦炭一样漆黑干瘪,叶子早就掉空了,落在地上,也都是黑乎乎、干巴巴的一小团,几乎看不出来原形。有细一些的树干,因为变得又干又脆,拦腰断裂在路边上。
两下一比,林三酒甚至觉得购物中心里的热带植物,似乎比以前长得还好了。
一连出了两件怪事,这种情况,还真是叫人怎么也想不通——林三酒想了想,对卢泽轻声说:“这些植物还真妖异……对了,咱们下去把玛瑟叫上来瞧瞧吧?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行!咳,我看也没什么妖异的,”卢泽是一点儿也没把这几棵绿色植物放在眼里,“说不定是玻璃特殊,然后把什么UVA之类的给挡住了呢。”
“……那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好吧好吧,不过先让我把衣服给换了吧?难受死了。”很显然,卢泽的心思还放在自己一身的臭水上。
要换衣服倒真是太简单了,购物中心里就是不缺名牌店。卢泽举目四望了一会儿,对林三酒笑着说:“你说我是去Armani呢,还是DG?”
林三酒忍不住了:“我祝你穿着小码西装跑得还是那么快。”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卢泽表情很无奈,一边说一边走上了楼梯。
林三酒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尸体离奇消失的地方,忙小步跟了上去:“等等我!”
卢泽在楼梯上停了步子,回头笑道:“怎么,你也想去搜几件衣服?我早就想说了,挺漂亮一个姑娘,干嘛穿得跟要打太极拳似的。”
“怎么就太极拳——”
了字的尾音还没有完全吐出来,猛地从半空中卷起了一股强风,裹着一道长长的黑影,闪电一样朝楼梯上的二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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