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君听闻付娆安无事,这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他瞧着这胡大夫一把年纪,满脸困倦,不住地掩口打着哈欠。自知这深更半夜的,唐突惊扰了他。自己虽贵为王爷,却也很少利用权职,做这种唐突之事。
“劳驾胡大夫跑一趟,这是出诊费。”
洛承君拿出一个大银锭递给胡大夫,这胡大夫瞧见这么大一锭银子,睡眼朦胧也忽然精神了起来。
“王爷言重了,这行医救人,哪儿还分时辰。王爷如此看重侧王妃,真乃是侧王妃的福气。老夫方才为侧王妃诊脉,发现这侧王妃的脉搏与其他女眷不同,那脉搏刚劲有力,身体底子不错,是易孕好怀的身子。还得了王爷盛宠,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佐政王府就能有好消息了。”
这胡大夫得了银子,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吧嗒吧嗒说了一大串。洛承君虽然知道这付娆安与自己是做戏,可听这胡大夫的话,心中还是莫名觉得开心。
“那本王就借胡大夫吉言,府门有马车候着,还要劳驾胡大夫回医馆之后给侧王妃配药,叫马夫将药带回来。”
送走了胡大夫,洛承君回头朝着那满月楼望去。看着那亮起的光亮再次灭下,才笑着转身准备离去。
那满月楼不远处的花坛后,一道黑影急急闪过。洛承君觉出异样,疾步过去,却发现是巡夜的家奴。
“王爷吉祥。”
巡夜的家奴作揖问候,提着灯笼快步离去。洛承君蹙眉微愣,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那欢央,今夜过于敏感了。
那急急闪过的黑影,正匆匆跑回到了素香阁之中。
蓉兰是被杜妍娥差使去满月楼盯着的,自从那日洛承君直言驳了杜妍娥的情谊,杜妍娥心态越发执拗了起来。她每晚入睡艰难,非要知晓那洛承君到底去没去满月楼。
若是去了,她能彻夜不眠,坐在那窗子前,也不点烛,生生坐一晚上。若是没去,她便还能好受些,倚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这么折腾了两三天,杜妍娥一脸的憔悴。
“王爷去了吗?”
瞧见蓉兰回来,杜妍娥瞪大了眼睛问道,那眼底的期许和害怕,逼得蓉兰不敢开口。
“王爷……算是没去……”
“什么叫算是?你也在我面前打哈哈是吗?到底去没去?”
杜妍娥易怒,直接吼了蓉兰一句。蓉兰吓得跪在地上,赶忙说老实话。
“王爷去了……但是没进那满月楼的门!只是在门口站着,还……还……”
瞧蓉兰又开始支支吾吾,杜妍娥抬手拽住蓉兰的发髻,一把将她拖拽近身。蓉兰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
“说话就好好利落地说!”
“王爷不知为何,深更半夜地叫来了那百草医馆的胡大夫,进了那满月楼去给侧王妃瞧病。王爷也不入门,就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着,那胡大夫诊完了出来,交代清楚,王爷才离开。”
蓉兰磕磕巴巴地说完,杜妍娥才一把丢开了她。蓉兰吓得跪着往后挪动了几步,小心翼翼地看向杜妍娥。
杜妍娥脸上的表情阴郁,如同怨妇一般。
“看来王爷当真是被那瑶姬收了心了……想必那瑶姬如今,眼看着在这佐政王府承宠荣华,也早已经叛了皇上。怪不得王爷如此谨慎之人,却非要让这瑶姬留在身边……”
杜妍娥自语着,时不时地自嘲冷笑。这蓉兰吓得瑟瑟发抖,跪在一旁不敢作声。可哪怕这样,杜妍娥还是看向了她。
“蓉兰。”
“是……是,王妃……”
“你倒是说说,我与那瑶姬到底差在哪儿了?都是细作入府,也都叛了皇上的旨意。论身份,我是管家女子,清白之身。那瑶姬不过是风尘堕女,王爷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这……王爷的心思,奴婢……”
蓉兰正准备模棱两可地回应杜妍娥,可瞧见杜妍娥那杀人的目光,立马改口。
“依奴婢看,正因为那瑶姬是风尘堕女,所以才知道更多引诱男人的技巧。王爷毕竟也是男人,暂时被迷惑也是在所难免的。王妃不必与之比较,只会掉了身价。”
杜妍娥听着蓉兰的话,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本王妃知道了……”
杜妍娥忽然站起身,脸上闪过一丝雀跃,异样地露出了笑意。蓉兰惊悚地瞧着突变的杜妍娥,缩起脖肩来,生怕忽然又挨打。
“蓉兰,本王妃知道应该如何挽回王爷的心了。王爷对我生厌,是从那瑶姬入府开始的。本王妃一直以为,这瑶姬是要暗杀王爷的细作,所以与她处处为难。可怎么没瞧出,王爷喜欢这女子。为难王爷喜欢的女人,王爷自然与我不喜!可我若是与瑶姬解开隔阂,王爷爱屋及乌,自然会对我换一种态度!”
“王妃……”
蓉兰轻声唤了一句,以为这杜妍娥是魔怔了。实在是太想要得到王爷的宠爱,连讨好瑶姬这般卑微的事情都想得出来。
可杜妍娥却越想越觉得正确,还当真下定了决心,要与那瑶姬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