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光如探照灯一样扫过他的身体，然后落到了他手上。
成瀚下意识地缩手，卢辛语立即抓住他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说着她手上动作没停，竟然要去卷他的衣袖。
“没事，能有什么事。”成瀚试图抽出手，不让她碰。
他越是这样，卢辛语越确定心中猜测，更是不放。
“我看看！”她说道。
成瀚见拦不住她，直接忍痛抽出了手，狠心说道：“小鱼丸你别拉拉扯扯，同学们看见了不好，而且高哲宁知道了也不好。”
卢辛语猛地僵在原地，她不禁抬眸望向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
是的，她竟然忘了，在他眼里自己还是高哲宁的女朋友。
只是骤然听到他如此漠然地划清楚河汉界，她心里竟然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
正确的来说，这大半个学期以来，她一直是在这种“不是滋味”的滋味里度过的。
自己是这样，那他呢？
成瀚只觉得，卢辛语看向他的眸光非常怪异，仿佛藏着歉意，又仿佛带着痛苦，还有爱意……
爱意？
他连忙打消了这个想法，只觉得是自己魔怔了。
下一瞬，卢辛语却已经拉了他另一只手，“成瀚，我们能出去谈一谈吗？”
话是征询的语气，但动作却很霸道，说完人就已经转身，拽着他就往前走。
成瀚刚才故意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伤，想逼得她知难而退而已，并不是想给她难堪，所以最终还是顺从地跟着她出了门。
两人路过网管面前的时候，网管还特意抬眸看了眼卢辛语，眼里含着不怀好意的笑。
成瀚眸光一厉，朝网管冷冷逼视过去，同时反手抓住了卢辛语，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网管的视线，然后带着她到了消防通道里。
学生们一般都会从美食城前面的楼梯上网吧，这条挨着网吧后门的消防通道反而没什么人走，防火门关着，更是显得黑黢黢的。
成瀚拉着卢辛语走了进去，然后在楼梯平台处停下。
两人停下，卢辛语突然就紧张起来，尤其是手还被成瀚握着。
成瀚见她的目光扫过两人的手，心里极其矛盾，因为不舍和不甘，他无意识地加重了抓她手的力道，但紧接着意识到自己是没资格牵她的，立即像烫到似的放开手去。
手突然被甩开，卢辛语抬头就撞上了他复杂而压抑的眸光，顿时心中一震。
成瀚见她看来，连忙低下了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刻意变得疏远而淡漠，只有他知道，这是他的保护色。
他甚至都不敢看她，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做出什么无法弥补的事情来。
既然已经决定出国了，成瀚觉得，或许今天就是个时机，让他们就此划清界限。
可就在他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腰间一紧，同时怀里一暖。
他低头，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因为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卢辛语黑黢黢的头顶，那里有一个青白色的旋，然后是她那头乌黑柔顺的头发。
她竟然抱了他，还用双手箍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胸口。
“小、小鱼丸？”
他一下子紧张到说不出话，只觉得少女的馨香不断地往鼻子里钻，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清浅好闻。
可……可这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他很快感觉到，她好像在他怀里哭了。
尽管这是他一直渴望的拥抱，但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双手扶住她的肩头，试图将她拉开。
“小鱼丸你怎么了，告诉我，是不是高哲宁欺负你了！”
他第一时间将她的反常和突然出现的高哲宁联系到了一起，除了高哲宁，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令卢辛语哭泣。
谁知道卢辛语却摇了摇头。
“别怕，你告诉我！”他试图捧起她的脸，帮她擦干眼泪，但她却只是拼命地摇头。
从他的角度，他可以看到她委屈地抿着唇，眼睛也红通通的。
他的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心疼和怒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推测，于是立即扯开她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找他算账！”
一只纤细的手扯住了他，紧接着她人就迈步上了两阶台阶，堵在了他面前。
成瀚还来不及喊她让开，谁知道卢辛语就抓住了他的衣服，头往前一送，吻住了他。
双唇相接的那片刻，成瀚瞪大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儿，心彻底乱了。
但他很快将她扯开，迅速后退开来。
“卢辛语！”他慌乱到不知所措，只能大声喊道，试图让她清醒，让她明白她现在在干什么。心里却止不住猜想，高哲宁到底怎么伤她了，让她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
卢辛语被他一喊，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仓促之间竟然会那么大胆。
心跳得飞快，但她知道，哪怕她是冲动的，但她却没有任何一丝后悔，因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遵从了她的内心。
甚至这颗跳动的心告诉她，她很欢喜，欢喜到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脸上也溢出了笑容。
“小鱼丸？”成瀚看到她的表情，疑惑的同时怒意更甚，她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这么反常！
卢辛语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向他，然后下了一阶楼梯，更加靠近他。
成瀚见她靠近，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只是刚下了两步，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他为什么要紧张，为什么要后退？
他应该做的是问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帮她去找高哲宁算账。
“小鱼丸，到底——”
“成瀚，我喜欢你。”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成瀚就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