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商务外语学院，院长办公室。
副院长和院长都在这间办公室里，眼下成瀚敲门进去，办公室里只有副院长一人。
“姜老师好。”成瀚恭谨地喊道。
副院长虽然挂了职衔，但他有授课，而且这个学期正在上成瀚他们班的《跨文化商务交际》的这门课程，所以成瀚称他为老师而不是院长。
“来了，坐。”副院长很和蔼地给他指了沙发，然后端着茶杯走过去，也坐了下来。
“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什么事吧？”副院长问。
“知道。”
“哦？”副院长看向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神情变得严肃，“既然知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赴美交换生的申请材料，你最后没有提交？”
成瀚就知道是为了这件事，但是他实在是心有挂碍，所以他没法抛下一切出国。
一看他这个样子，副院长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这对你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机会。赴美交换，无论是对你以后的工作、生活都有帮助，还能拓宽视野。最重要的是，咱们归根结底是学语言的，语言的关键是什么？语言环境！你没有真正去到英语国家，就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他们的文化，无法真正掌握语言的精髓，你懂吗？”
若非爱才心切，副院长又怎么会和一个大二的学生说这么多。
甚至在他看来，机会就应该是自己争取的，要是以往有哪个学生敢像成瀚这样，他别说亲自动员了，只怕会直接将这个学生拉入黑名单。
见成瀚不言语，他又说道：“这是免费交换生，你如果还有其他经济上的担忧，老师这里也可以提供帮助。”
“老师，不是经济上的问题，我只是下不了决心出国。”
“这有什么下不了决心的！出个国而已！”副院长立即将茶杯一放，“马上把资料提过来！”
成瀚抬眸望向副院长，心里十分感激他对自己的看重，但一想到要和卢辛语分开，他就……
正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在看比赛，辅导员三令五申不准在看台玩手机，那会是谁找他呢？
他的心陡然一跳，想到了卢辛语。
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而是他由来已久的渴盼。
他期待她能够联系他，期盼她能够像以前一样，有了开心的事情就能和他分享。
会是她吗？
电话持续震动着，他想接，但为了表示对副院长的尊重，他不能接。
这时候他不禁在想，如果自己真的出国了，那是不是更不可能接到卢辛语的电话了。
而一年后，谁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谁知道他们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眼下他都已经和小鱼丸那么疏远了，会不会等他出国一年回来之后，她压根就会变得不认识他？
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人会变成陌生人，他就心就痛到无以复加。
即便变得更优秀又如何？没有小鱼丸的成瀚，再优秀都没有任何意义。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突然就通透了。
如果说前面还有犹疑，害怕自己会后悔，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
于是他站起来说道：“对不起，姜老师。我还是不想出国。”
说完他立即深深地鞠了一躬。
副院长也跟着站了起来，伸手指着他，“你，你……哎！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成瀚低了下头，“事关我的个人私事，我可以不回答吗？对不起，姜老师。”
听他如此说，副院长也不再强人所难，只是仍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行吧，我尊重你的决定。”
“谢谢姜老师！”成瀚诚恳地道谢，随后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出门。
副院长看到他毫不犹豫地离开，还是有些不甘心，冲着他的背影喊道：“等一下。”
成瀚停了下来，看向他。
不忍自己的学生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副院长想了想，最后还是补了几句，“学校这边最迟必须在今天下午五点将申请材料递交外事办，我等你到四点五十，如果你那时候还是决定不交，那就算了。”
“姜老师，您……”又何必呢？明知道他是不会更改主意的。
成瀚心里这么想，但好歹顾及老师一片好心，没有说出来。
副院长挥了挥手，“就这么说定了，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成瀚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只得离开。
出了院长办公室后，他掏出了手机，然后就看到了未接来电。
看到卢辛语的名字，他几乎难以置信，激动得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都快关不住激烈跳动的心脏。
但办公楼里打电话都会有回声，而且指不定遇到哪个老师，想了想，他还是按捺住激动，飞快地下了楼，然后才给卢辛语回了电话过去。
“喂？”电话接通，他手心里都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成瀚，我女子3000米拿到第二名了。”卢辛语同样在极力压制心中情绪，尽量使自己和平常一样。
“我知道，我看到了。恭喜你，小鱼丸。”
卢辛语听到这一声恭喜，只觉得比领了奖还要高兴。
电话那头就是她最喜欢的人，和她隔得这么近，又那么远，她多想马上告诉她自己喜欢他的事！
可是……
男子5000米马上就要接近尾声，她一会儿还得参加闭幕式。
“你在哪里呢？看台上吗？一会儿参加完闭幕式我就去找你好吗？给你看看我的证书。”她最后只得用“看证书”这样蹩脚的借口来让他等她，但说完这一番话，她的脸已经红透。
“我……”成瀚却突然迟疑了，他手臂受伤的位置还缠着绷带呢，一会儿被她看出来了怎么办？
“你有事吗？”
“啊，没事，那一会儿电话联系？”成瀚应道。
他最终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看她的欲望。
那是他最心爱的小鱼丸啊，他怎么能拒绝她的要求。
但是他的伤势是一定不能让她知道的，想到这里，他掉头转了个方向，决定回寝室换件长袖，把胳膊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