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与独孤信为之厥倒。
过得片刻,三个一起放声大笑,居然颇感投缘。
这时宇文泰眯起眼睛,说道“乐哥儿,我问你,你却是如何知晓我军中机密?”
彭乐支支吾吾,一张脸涨个通红,就是不说话。
独孤信在旁插嘴“方才还在满嘴胡言,这会儿怎么就不敢说了?”
彭乐挠挠头,瓮声瓮气道“不说了,不说了,说出去平白害了别人,你两个可莫要逼我。”原来这厮倒也不是全无心机。
宇文泰哑然失笑“你这人倒也坦荡,罢了,不问也罢。”都是六镇兵户,谁不认得几个故旧?想必他彭乐也是从熟人口中得知了实情罢。宇文泰既是有心回护彭乐,那又何必苦苦追究?至于两家关系,说白了,葛荣既不发兵北上,互相间早该心知肚明。
既是彭乐已知晓内情,冠冕话就省得再说了,宇文泰本打算一走了之,却教彭乐拉住,说道“今儿个运道好,撞见宇文将军这般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独孤兄也是好人,彭乐怎能轻易放过?说不得,总要吃杯水酒,结交一番。”
宇文泰想了想,一笑道“也好,就去吃杯水酒。”独孤信一拍彭乐肩膀“乐哥儿你这人,嘿嘿,有趣。”
寻个酒肆,好一顿大酒下去,越喝越是投缘。到得后来,三个已是满嘴“黑獭阿干”、“期弥头阿干”、“乐哥儿”
广阿城外,一片营帐前有“高”字大旗招展,这是高家四兄弟所部的营落。
他兄弟乃渤海郡蓨县今河北衡水市景县)人,自小便横行乡里,稍长时即招揽剑客四处劫掠,任侠豪义。后因恶了官府,索性聚众起事,不久投在葛荣帐下。
他几个皆允文允武,本领不凡,虽为汉儿,却叫军中鲜卑人都觉着服气。
这时中军帐里响起老四高季式的嗓音“想我兄弟几个,一向在河北家乡逍遥惯了,如何肯去幽燕苦寒之地?今日好歹劝得葛王留在河北,不枉费我兄弟几个一番口舌。”
老二高慎的声音依旧不阴不阳“今日葛荣是听进去了,明日可不一定。四郎你口口声声喊他葛王,他葛荣心里,可不定肯当你是自己人。”
还属老三高昂嗓门最大“姓葛的不喜汉儿,军中皆知。我高昂早看不惯他,大不了,一拍两散。”
“确然如此。”老大高乾轻咳一声,道“葛荣于我等而言,杳非明主。只是一时并无甚么好去处,魏廷亦是昏聩不堪,既如此,我几个稍安勿躁,安心积蓄实力,以待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