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裴邃挟大胜之威,一举攻破寿阳附近狄丘、甓城、黎浆等城,十二月中,又取安成、马头、沙陵等戍堡。
长孙稚只是不敢出战,寿阳几成孤城。
告急文书送到洛阳,胡太后与魏帝元诩看完,大摇其头关中贼势犹然猖獗,塞北才平了六镇之乱,河洛大军早给抽调一空,要说如今现成的,便只广阳王元渊一军。
可元渊率得胜之军,押送二十余万降户才到河北,眼下千头万绪,太多事要做,又如何能够分身?于是洛阳诏书下来,不过是叫长孙稚拼死守城。
裴邃加紧攻打,长孙稚也是舍了命死守。寿阳到底城坚,又得录事参军杨侃时时献上计策,梁军屡攻不下,也自气沮。
运气还算不差,长孙稚撑到魏国孝昌二年梁普通七年)正月,江淮之地大雪飘飞,道路皆为封冻,车马不能通行。
裴邃无奈,郁郁退兵,回去合肥。恰逢年节,湛僧智等四部援军亦各回本所就食。长孙稚乃复夺寿阳周遭堡城。
二月里天气转暖,裴邃又生北伐之心,乃调兵遣将、筹措军需。不想操劳过度,引动内疾,当场晕倒在地。这次病势凶猛,竟至一病不起,于是北伐之议,再行搁浅。
伯父病倒,裴果自是寝食难安,整日侍奉榻前。陈庆之亦然愁眉不展,一半是因为他与裴邃交好,心伤师友重疾;另一半么,则是因为寿阳迟迟不下,他那心心念念多少年的勋爵,当然也就无果。
寿阳暂安,长孙稚松了一口气,正觉意气风发,不想洛阳旨意送来,不事嘉奖,反要拿他回洛阳问罪。
原来长孙稚素为皇党,平日里言行间便对胡太后专权大有不满。胡太后本就不喜,又见寿阳吃了败仗,连河间王元琛都殒命战场,更是深恨长孙稚。一俟寿阳无虞,当即将长孙稚召回洛阳,以丧师之罪夺爵革职。杨侃身为长孙稚心腹,亦给追责,罢官为民。
一旨诏下,七兵尚书李宪除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淮南大都督,赴寿阳接替长孙稚。
可没算完,寿阳才自消停,河北又出了乱子。六镇降户到了河北之后,果然如陈庆之所言,一入冬便吃食不足,不断有人生事、逃亡。
先是,柔玄镇兵高车人吐斤洛周在瀛州聚众造反,为元渊所驱,北逃至安州治所在今河北承德市隆化)后,竟得州中上万戍兵响应,遂得成势,仍用破六韩拔陵的真王年号。不久,怀朔镇兵丁零人鲜于修礼又在定州只左城今河北保定市唐县)扯起反旗,连破魏兵,攻取州城,兵势日盛,乃建元鲁兴。
河北糜烂,元渊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