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裴果与杨忠答道“洪集堡已然得手,幸不辱命!”乃略略讲了一回。
原来他两个份属陈庆之麾下,是故一向随着陈庆之所部行动,今日则是奉命脱离主力,协助另一支豫州军攻取魏人占据的洪集堡。
那支豫州军人数不多,洪集堡里魏军觉着有机可趁,便开了堡门出来冲杀。战到一半,裴果与杨忠挥军赶来,砍瓜切菜也似,将魏军杀个落花流水。魏军哪里料到梁军里头居然组了支骑兵出来?败逃途中一时不察,竟叫裴果一阵风追入堡门。裴果何等骁勇?槊挑刀劈,杀散门卒,梁军一涌而入,遂得洪集堡。
便由那支豫州军收拾残局,裴果与杨忠两个则马不停蹄继续往西,恰在此处与陈庆之主力会和。
陈庆之听完,一捻短髭,笑道“使君调集各军骑士专组一军,交予你两个。诸军上下,虽不明言,其实皆有不睦之声。如今看来,使君确然棋高一着,你两个这支骑军,可称奇兵!”
杨忠有些得意,装模作样谦虚了几句。裴果却皱了眉头说道“伯父提携之心,我焉能不知?只是此地多有泥沼水道,其实并不利骑兵往来。今日侥幸拿下洪集堡,那是因着堡中魏军大意出击。我一路而来,魏人多据堡不出,我这骑兵便没了用武之地,长此以往,岂不有亏伯父心意?”
陈庆之哈哈大笑“孝宽多虑了。使君着你两个专领骑军,一是为了提携你两个,二来么,乃是为了磨合骑军,为日后寿阳决战做些准备。你两个但能不出差池,便属过关,何况今日已一举拿下了洪集堡?至于新蔡这里,使君早已定下筹谋,我料不出五六日,新蔡全郡皆平!”
裴果与杨忠对视一眼,心下稍安。当下裴果跨上一步,开口道“正要请教陈将军,伯父作何筹谋?兵法云,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如此说来,自该集中兵力,行雷霆一击。可我大军一进新蔡,竟分为十数二十支,如此兵力未免太过分散罢?”
陈庆之摇头晃脑“兵法也云,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所谓兵无常势,岂能一概而论?自该审时度势,观敌情而定。”
顿了顿,陈庆之继续“新蔡郡内地势复杂,魏人倚河流山势,处处建城筑堡,遍布全郡。因此新蔡魏军虽不多,却散于郡中各处。我大军确然人多势众,去攻打任一堡寨都可谓易如反掌,可若要将新蔡全郡内魏人堡城一一拔除,那却要打到几时?”
裴果与杨忠若有所思。
“大军一动,糜费无数,速战速决才是上策。何况我军主力尽出,合肥空虚,万一寿阳城里长孙稚与元琛探得虚实,竟发起狠来攻打合肥,抑或抄我军后路,岂不危哉?虽有四路援军佯攻寿阳,终嫌兵力不足。为防万一,自该趁寿阳魏军不及反应,抢先拿下新蔡,才是正理。是故使君将大军分为多路,各取一路,正是为了速战速决。”
裴果还有些迟疑“可一旦分了兵,就怕每一路兵力都稍嫌不足。我一路瞧来,魏人城堡座座坚实,不好打呵。”
陈庆之笑得愈加大声“这便着落在你我身上这黑袍赤袍青袍上了。”
裴果与杨忠一脸错愕“黑袍?赤袍?青袍?”
“然也!”陈庆之悠悠道“难不成你两个以为,使君叫各军穿成这般花花绿绿,服色各异,是在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