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事儿非同小可,一步错,满盘皆输。
这会儿给了他们公道,日后再翻身对付他们,那……那只怕是给自己留了后患?
“陛下三思陛下啊!”苏皇后叩首。
墨长迎看着苏皇后,又瞟了眼云初初,不想再过问这件事儿,便依旧没有言而无信,就下了旨。
身份尴尬的六皇子墨九尘,从今以后,便不会再被人说成一个有一个混于勾.栏之处的卑.贱.母妃。
然云初初却自责自己在大殿所说的那些话,为了名声,才如此出力。
外人听到,怕只觉得尚书府的大小姐是一个虚伪之人吧。
墨长迎没有想这么多,当即制止,眼前混乱争.执的场面,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当年先皇的确误判,风老将军的确是忠肝义胆之人。风家长女求救无路,而会选择牺牲自己,孤身入勾.栏,争取得见先皇容颜,也算孝顺。既然如此,风家长女该入风府宗祠。”他一声令下,坦荡荡地拍着膝盖,“好了,众位卿家还有本要奏么?”
诸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拱手,表示没有事要奏请陛下了,这才下朝。
苏皇后在殿中,争执一番,却是刻意为之。
江阮跟在身侧,良久都没有看明白,不禁问了,“娘娘为何刚刚同陛下唱反调呢?”
“他今日刚登基,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不服帖的人,今儿本宫在朝堂上这么一闹,他却能够镇定自若地处理好这件事儿,不得不令底下大臣刮目相看。为陛下笼络人心,本宫就是吃再多的苦,又有什么呢?”苏皇后回宫不久,晚上便被封为了太后。
墨长迎为人正直,在云初初的闹腾下,把这件事儿处理地像模像样,没有让群臣难堪,也没有听从自己的母后,在大臣眼中已经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这对墨长迎没有任何坏处。
云初初今日虽不知苏皇后用意,但她对墨长迎的态度却是知晓的。
故而她本人还不慎满足。
六皇子墨九尘背手,跟在身后,见她心事重重,按耐不住地问了,“长歌,为何心不在焉?”
云初初莞尔,苦涩一笑,“怕九尘生气?”
“生气?”墨九尘不明不白地伸手,抓住了人,“为何这么说?”思量了一瞬,她反问道,“长歌为了本王母妃的事儿,愿意拿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抵押,可谓是至情至、性之人,本王为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感到非常荣幸!”
“你不是就会说这些酸溜溜的话吧?”云初初挑了眉,戏谑了一句,“但是你答应过我的事儿,不能忘了?”
“本王明白,等到下午,本王便到皇宫,请求陛下降职,迎娶长歌入府。”墨九尘正经地躬身表白?
看得云初初都忍不住发笑,迟疑了下,她笑,“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不是应该先问我的意见么,怎么……怎么倒自己自嗨自乐起来了?”
墨九尘一脸吃惊,“怎么,长歌不愿?”他侧身犹豫,平素里才华横溢的样子,突然间,变得呆萌萌的,“难道本王什么地方惹恼长歌了么?”
“有啊,比如……你忘了给我准备礼物?”手指挠着手指,云初初闷闷不乐地吐露自己的要求,“当日你曾说过,你家大业大,等到成婚以后,所有的都归我管,这事儿可对?”
墨九尘听后,愣了,随之,却又无比温柔,“原来本王的王妃是一个小财迷!”
“我不仅仅是财迷,我还会是一个管账的高手,一毛不拔那种!”一毛不拔铁公鸡,这样形容自己,着实是够贴切了。
墨九尘抓着手,送到自己心口,深情款款,从未如此深情地说了一句。
长歌,一辈子我不惧黑暗里的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我只惧你一人的心思。
身周闹哄哄的,但那句话却像穿透了耳膜,一字不差地直达内心。
护卫常宁和重深几人在两丈外,看二人的样子,无比温馨。
红竹按耐不住地抹眼泪,“以前咱们殿下追求了长歌小姐多久啊,可谁知道……”她双手合十,难得的喜悦,“但是幸好咱们小姐发现了殿下的一片痴心。”
护卫常宁也跟着附和,“是啊,现在还记得在池畔,当初殿下告白时,长歌小姐的冷漠绝对。”
重深瞥过头,“当时……长歌小姐说了什么话么?”
护卫常宁噎着嗓子,说话却是笑着,“当时长歌小姐说,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喜欢殿下,更不会嫁给殿下。而且……”他挠挠头,“长歌小姐当时太固执了,对太子殿下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全然没有想过咱们殿下,是如何付出了真心。”
红竹乐呵呵地笑,“现在知道,不就好了么?而且你看,咱们小姐为殿下做的够多了,这也算当初的弥补吧?”
“呵呵,没错!”常宁同红竹对视一眼,笑得莫名愉悦。
……
墨长迎下朝后,去曾经沐雅楠曾经住过的地方,看了看。尤其是当日御花园里,树下,她一脸痴羡的表情。
或许睹物思人,人更愁。以至于他突然想到了云初初在殿上那般声嘶力竭的话语。
她说自己……意属六皇弟墨九尘,苦于许多条件,无法嫁人。看到云初初的眼泪,他竟然想到了沐雅楠绝望时的眼神。
“雅楠,如果当初是朕向父皇赐婚,你……会答应么?”墨长迎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真心,他清楚得知道,对于沐雅楠,他是发自内心地欢喜着的。
所以看了身旁内监一眼,缓缓出声,“走,回去。”
到了书房里,拟了圣旨,让内监去尚书府宣读。
甚至他自己也去了。
到了尚书府门口,尚书府从老夫人颜氏到底下的女仆一一跪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