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爹,睡着了。”侄子睡在身边,却清晰地回答着屋外弟弟的问话。
“谁来了。”屋外问。
“大伯来了,我早早就叫大伯睡了。”侄子在睡梦中回答到。
“嗯。”
屋外答应了一声,就响起踢踢踏踏的走路声,紧接着响起劈柴声,烧火做饭声,还夹杂着咂嘴的声音。
大伯一夜没睡,睁着眼睛躺在炕上,听着院里的各种声音,说害怕,那是自己一奶同胞的亲弟弟。说不怕,也真的挺害怕,毕竟他亲自送弟弟回乡下葬的。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弟弟走到窗口说:“儿,爹走啊,钱给你放下了,别丢了。”
大伯看着投在窗户上面弟弟的影子,恍惚觉得弟弟恐怕真的没死,是自己做了场大梦。听着弟弟踢踢踏踏走出院子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跳下炕来,拉开门跑出屋去。
打开院门以后,只来得及看见弟弟慌慌张张跑下田埂的身影。只看一眼也能认出来,那戴着帽子,披着外衣的人,就是自己弟弟没错。
这场法事之所以让一心真人的师父犯难,是因为当天夜里,他们确实抓到了斋主的弟弟,他的弟弟也的确已经过世,但奇就奇在他三魂七魄中,一魂一魄无法离体。使得他仍旧如同着时一样,做着平时在做的事情。
斋主的弟弟与往常所见的瑰魂不同,以往见过的瑰魂,或者是看见一个影子飘过去,或是看见个什么衣服晃过去。
‘衣为魂,影为魄’。
随神而来往者谓之魂。
附形之灵,谓之魄。
故去的人,再被活人看见,或是见到亡魂,或是见到心魄。而魂、魄、身聚在者,如何界定?活死人是也。
说了这么多,宫心只为告诉我,这单姝也有可能是一个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活死人。
的确,如果单根被拘了魂魄,为什么单姝不能?
如果单姝是先一步被毒蛤蟆控制了神魂,藏起了栅栏门的钥匙,又告诉了毒蛤蟆自己弟弟的生辰八字,给他准备好一切他要用的东西,里应外合地放毒蛤蟆进来,害死单根,这一切也都说得通。
单根和单姝的父母,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无法面对和承受才选择自杀的吗?
那单姝又为什么积极地前往玄武山真师府呢?
看来这个周末我要跑一趟铜井村了!
心里做好了打算,我坐都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里溜达来溜达去。
“你说,如果单姝真的是活死人怎么办?我怎么去分辨,又怎么对付她呢?”我问宫心。
“别着急,我这就问问师父和师叔,等有了把握你再去吧,不然……不定又挂什么彩回来呢!”宫心把我按回椅子上,接着说:“你梦见的那个着了火的老坟地,我看应该查查。你好好想想,能想起什么小细节吗?”
“梦境里的东西,有时候很不可理喻,经常出现场景转换这种事情,让人根本无处可寻。但我知道那个场景我将来一定可以遇到,可这东西就像推背图一样,不到那一刻,你无论如何解不出答案来。”
我一边跟宫心说着话,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小叔发消息,请他帮我查一查太极教有关“活死人”的记录,关键是该怎么对付。
“咣当”一声,从佳佳床上掉下一本厚厚的书来,声音太大给我和宫心都吓了一跳,我捡起书一看,书名叫《尸傀》。
估计声音太大,佳佳自己也被吵醒了,随着她起身,噼里啪啦地从她床上掉下《尸傀》的前四卷来。
“哎呦吓我了!”佳佳支着手撑在床上,满脸懵。
“干嘛?看尸傀吓到了?”我好笑地问她。
“没错!看完这个书我都不敢让人进门了。”佳佳伸着懒腰说。
“进什么门?”我边发微信,边无心地问了一句。
“书上说了,有一种活着的傀哦,如果你不叫它进门,它就永远不能害到你,这个书上就是,亲人死掉以后都变成傀了,但是家里人又不知道,叫死掉的家人进了门,结果这个村子里一家又一家全都变成了尸傀。所以我说看完书,我都不敢叫人进门了,连认识的人都不敢叫进门了。”
佳佳一边说着,一边刷牙,刷完牙还在唠叨着说:“请问我可以进门吗?哎呀!好可怕!不过有个办法很简单,我们认识的人都不会打招呼就进门的,如果哪天我们认识的人,突然很正经地问‘我可以进门吗?我可以去你家找你吗?’我跟你说,那个人一定有问题!一定不要同意!”
听着佳佳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玄武山真师府,张真师对着单姝高喊:“允!请单姝一家进门,授旗。”
单姝浑身颤抖的样子,是因为激动紧张,还是恐惧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