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吉真人和箓舟真人分别在我左右护持,身穿法衣,手执拂尘,待会往玄武山去的一路上,两位真人都要费心费力地护持,提防不要因为这阴邪之气引来更多的山精魍魉。
龙丘玺不上车,突然说要独自去铜陵县,铜井村找一个叫单根的人。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十分有必要,他不会独自离开的,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已经决定了。
用左手搂住瓮,我向他伸出右手,他抓住我的手,不解地挑眉看我。
二位真人看到我们拉着小手,都各自别开脸去。
我用口型说:“带着乾玄一起。”
他按住我的手摇头。
我不说话,艰难地用左手往下撸镯子,他看出我的坚定,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根黑色的金刚绳镯子,我用掌心覆在那粒纯金的“乾”字上,默默地嘱咐乾玄保重。
手拉了一下就放开了,隐身符塞进他的手里。
“多加小心!”我深深地看着龙丘玺说。
他暖暖地笑了笑,抖了抖手腕上的镯子让我放心。
从去年遇到乾玄,直到今天我们第一次分开。
龙丘玺循着梦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而我,也正要去面对一个未知的境况。
车子开动了。
“你也多加小心。”脑袋里传来乾玄的嘱咐。
我垂目看着腿上的石翁,忽然笑了。
不过是未知而已,有什么关系,去面对就是了!
黑曜石瓮,在我腿上渐渐传来冰凉之感,它的震动从未停止过。
法吉真人和箓舟真人一直在我旁边闭目护法,口中一直小声地念着咒文,一个多小时后,我渐渐有些犯困了。
“嗯?怎么起了好大的雾啊?”司机文师傅在前面说到。同时一脚刹车,车速慢了下来。
我抬眼望去,早起时灿烂的阳光这会儿渐渐被雾遮挡,周围的车都纷纷减慢了速度,开启雾灯。眼前的雾并不浓,但总感觉很深,好像浓雾深处有什么在等待我们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深知这种预感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我腿上的瓮此时震动的幅度更大了。
箓舟真人睁眼看了一下四周,拂尘一甩,甩手贴了一张“镇煞符”在瓮上,然后以指为剑快速地在瓮上画了什么。
黑曜石瓮一顿,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小文,不要管它,你慢慢开,不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要怕,我会帮你看到路,往左往右我会告诉你。”法吉真人从后座伸手拍了拍司机文师傅。
文师傅听了这话,似乎有了底气,大声说:“哎!好!我这车这几天接送的都是道门总长,车子都有仙气了,不会出事!”
“哈哈,你说的对!”
我也轻笑,心想“在玄武山上做司机的都比一般人见多识广,好像心性也更加稳定,一般人听见真人说‘不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要怕’,这句话本身就让人吓个半死,没看见什么都要幻想出些什么来。”
雾渐渐浓起来,车子开进浓雾深处,渐渐有雨滴落在玻璃上,很小,但很密。
周围的天色变得黄黄的,雨刷器慢慢地刮着玻璃。
我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刚才还在周围亮着雾灯的车,现在一辆都没有了。
“文师傅,这段路经常起雾吗?”我问到。
“哎是!经常起雾的,一起雾就会做临时管制,有些高速路的入口就不放车子进来了。这样也安全点。”
“那我们一会要是见到休息区,要进去等一等再走吗?”我问。
“大的休息区已经过了,前面还有一个休息区,里面基本都是拉货的大车,乱的很,经常出事故的,我一般都不进去。学生你要去厕所吗?那我等下可以拐进去。”文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下问到。
“不是的!我不去厕所,只是随便问问。”说着我转头看向外面,一辆白色的车停在紧急停车带里,车顶天线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红色面具装饰,那辆车里和车外都没有人,就孤零零的一辆空车很是奇怪。
“其实过了那个休息站,还有四十分钟我们就到了,你要是需要方便,能忍还是忍一下,休息站里面,哎呦好脏的!”文师傅说。
“我们还是直接回真师府吧,中间最好不停车。”我还想着那个车,随口回到。
“哎!我也是这样说。”
我兜里的电话响起来,是舅舅。
他把龙丘玺送到长途车站以后,刚拐上高速,就被截停了,说前面起了大雾,现在不能通行。
我告诉舅舅,我们还有不到一小时就到达目的地了,叫他慢慢开,不着急,安全第一。
挂了电话又望着窗外,想着龙丘玺和乾玄,不知道搞不搞得定。
看着看着,突然瞧出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路边那辆挂着红色面具装饰的白车,我们怎么又路过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