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双眼睛盯在这个异族人的面孔上。
苍老的赵胜。
稳重的毛遂。
沉默的赵奢。
温润的蔺相如。
庞煖,王容,许历,公孙龙,虞信,楼昌,郑朱.....
不论文臣还是武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一处。
匈奴小儿谦卑的躬身,双手放置于胸膛。
三位圣人以及大贤都在此地,赵王负手,遥道匈奴小儿:“泱泱夏土,日月照临,匈奴犯我赵地,逾越连年,以至于长生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今日,甚幸,而长生之土,遣使来和,与我赵不再互犯,汝于阴山牧马,吾于南世耕耘,如此两代过去,不起刀兵,便当可化解匈赵之仇。”
“只是....”
赵王的声音一顿,随后猛地提高,如雷神轰鼓!
“若匈不以此为念,依旧暗想劫掠背盟,那便休怪我等,百年之后,阴山之下,恐成耕耘之土,再难现牧马之色!”
这番话吐出,态度已经表面,恩威并落,匈奴小儿躬身,再行一礼,而后朗声道:
“赵国大王,还请听小儿一言,小儿是来‘议和’的,并非是.....‘求和’的!”
他挺直身躯,边上立刻有人愤声:“放肆!这么说,汝等还想着破雁门天关,直入南世?”
匈奴小儿不理会他,而是径直对赵王道:“大王神武,我部大单于自然明白,若非大王之功,匈奴不会逾越连年,越来越惨,只因为赵将李牧,坚壁清野,致使我等无粮劫掠,难以渡过大雪灾,但这并非是我等议和之根源。”
“破南世雁门,若说不想,纯粹妄言,南世何处不好?天遥地阔,百谷丰盈,饮穿不愁,无忧患之苦,如我长生之地贫瘠之色,终南牧马,风引牛羊,看似逍遥,可四季一转,隆冬大雪,天涯刀落,我部中百姓,三去其一,天灾之下,便是死伤无算。”
“只是如今,我长生之地,正值炎夏,附周之天礼,正是此时一世之间最旺盛之刻,而赵国此时要面对的,却并非只有我长生之土。”
“四战之地,今日繁华,明日便可能国破君陨,大王如若想成大事,必扫北方之燕,遏西北之韩,镇远西之秦,防近邻大魏,然合纵连横,诸国岂能坐看赵国成事,僭越天子?”
“故大王若想,魏与秦敌,我等自然管不得,齐楚太远,自然也碰不到,但是若大王担心韩燕之危,我匈奴,何尝不能帮衬一二?”
“只要大王不背盟,我匈奴自然不会背盟,赵乃硬骨,韩燕乃是烂肉,何以有烂肉不食,专啃硬骨的道理呢?若大王不弃,待南世平定,我等可为大王爪牙,亦为大王鹰眼,窥天下而待!”
他话说完,此时诸人之中,却有人出声,然并非圣人,亦非大贤,更不是那些朝廷老臣,而是星宿府中在最前列的一位星主。
而诸公,则一位位目光深邃,仿佛泥塑一般,沉稳不动,安静的有些可怕。
“君上三思!”
此时上前,拱手行礼,再向赵王问:“燕虽反复,却为天幽之巨门,可抵犬戎;韩虽小人,却为西南之坚壁,可防秦袭,若背韩燕,转和匈奴,此等无常之子,无君无父,无礼无纲之徒......君上莫不记,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致使唇亡齿寒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