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易沉依旧没有走正门,理由是走正门要经历一道道行礼环节,还要各种寒暄,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很有可能再被留下来吃一顿饭。而且到最后也可能连人都见不到,因为赐婚的圣旨要等问吉,纳彩,供奉宗庙七七八八一系列的流程走下来才能拿到手里,他现在还算是外男。
他心里记挂着何向晚的伤,还记挂着她从昨晚到现在不眠不休而且不曾吃午饭。干脆免了那些繁文缛节,直接翻墙进去了。爬墙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厢易沉轻车熟路的抹到了何向晚的小院里。
房门紧闭,窗户也没开。唯一的丫鬟将影也被何向晚打发去照顾溪羡了。没人打扰,略微显得有些落寞。
“晚晚,开门。”厢易沉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晚晚,厢易沉心中一惊,当下一道掌风震开了何向晚的房门。
何向晚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里蓄着星星点点的泪花。身上的被划开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胳膊上,胸前还有后背都有些破破烂烂的,脸上还有血渍与脏污,虽然狼狈,却是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她,安慰她,看一眼,心里就好像有无数根针扎过,绵绵密密的疼。
“都怪我,真的。”何向晚环抱住自己,言语间带着哭腔“我要是再快一点,或者化草再准一点,我就能就她们的......我......”说着,催动化草,屋子里的瓷杯花瓶都摇摇飘起来,里开桌面大约一指的距离。她可以控制这些东西,却不能控制着它们只杀敌人,在攻击范围内,有武功的人能够躲开,可是,那些普通人呢?何向晚身上受着重伤的,这一好内力,突然就撑不住了,器物失了力道,好在离的不远,又落回原处,何向晚却没有那么好了肋骨隐隐作痛,一口血吐出来。
“何向晚,你疯了!”厢易沉又惊又恼,伸手点了她几处大穴为她止血:“庸人自扰,愚昧!可笑!她们二人做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这是你能左右的吗?这是她们的选择,选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绚烂。就算那个人不是你,她们也会这般选择。你在这里一蹶不振做什么,饭也不吃,伤也不治,等着下去和她们做伴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厢易沉这般恼怒的模样,何向晚抬起满是泪痕与血渍的脸,眼睛里居然有一些茫然。
“你什么你!”厢易沉怒意未消:“你就缺个人骂醒你,你自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爹娘怎么办?你兄长,弟弟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他们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时日,就等着你今晚和你团团圆圆的参加中秋晚宴呢?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还不如想想,怎么处置沁雪那个女人。我派人下水捞了,也不知她是死了被冲走了,还是逃出生天了。”
何向晚终于恢复了清明:“此女心思歹毒,又颇工于心计的,若是活着,后患无穷!”
“清醒了?”厢易沉冷哼一声,不再过多言语,伸手撤掉了何向晚的袖子。
干涸的血液黏着皮肉,疼得何向晚“咝——”了一声,“你干嘛?”
“干嘛?”厢易沉气呼呼地绞了帕子给她擦拭伤口,看到那狰狞的伤手里的动作又轻缓下来。“知道疼还胡闹,脑子一热就往上冲,街上那么多叛军,别说你能不能替旁的人报仇了,你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你让你的家人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何向晚心里酸酸甜甜地疼:“怎么这么记挂着我?”
厢易沉冷哼一声:“我是怕到时候没有办法同馆寒兄交代。”
何向晚笑笑:“你少拿我师兄当幌子。要是你不记挂我,我拼着抗旨也不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