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萧鸿轩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姜樱受伤的右脚。
脚踝处高高的鼓着,小巧的纤足上穿着一只白袜。
那三梭布白绫袜雪白雪白的,袜口处还用金色和宝蓝色二色丝线绣着云纹。
更衬得那脚脖子纤细可爱。
*
她的确伤的不轻,可她还是那一副强作淡定的表情。
只是这回儿鼻子尖儿都有些红红的,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疼的。
她这般强自忍耐,心性不可说不坚韧了。
正是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程卓和萧鸿彦两人,把追云带回来了。
追云喘气如牛,但不似方才那般狂躁。
竟然能跟着两人的马,一路踢踏而来。
萧鸿彦一眼瞧见姜樱肿的粽子般的脚脖子。
再抬头看向那粽子的主人的脸。
发鬓散乱,樱粉色的绸带和几缕凌乱的发丝一起在那小脸上抚动。
萧鸿彦一眼带过那红红的鼻子和紧紧抿着的唇瓣。
走过去扯一把那白色的大氅,把姜樱的脚遮住。
这才抬头对上那双透着焦急的眼睛,
“追云也受了些伤,背上插了两只细针。
程卓看过了,针上可能有毒。”
一听这话,姜樱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心疼的不得了!
她真的最看不得这些善良且通人性的动物被伤害。
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只是动物啊!
萧鸿彦有些无奈。
他真的搞不懂这个姜三小姐,搞不懂这个十岁的小姑娘。
她自己先是被惊了的马颠簸一路,又毫不犹豫地松开双手,任由自己被甩飞。
要知道被惊马甩飞,是会死的。
可能被摔死,也可能被惊马踩踏致死。
就是不死也可能摔个残疾。
他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胆量和决断。
竟然没有片刻犹豫地听取了程卓的建议。
而且是在那样危急的情形下。
虽然姜良柏接住了她,但是不知道是被马儿颠的,还是被甩出去的过程中碰到了哪里。
她的右脚一看就伤的不轻,很可能伤到了骨头。
可她却一声都没有哭,自己一旦安全。
除了安慰关心自己的人,就是担心自己的马。
如果说受了她爹姜兆烈的影响,她也爱马,这倒是说得过去。
可是她自己疼的时候都没哭,这会儿不过是听说马可能中了毒,她就哭的这么伤心欲绝。。。
马是通人性,对于将士而言,马更是作战的伙伴。
可说到底,马毕竟不是人,是畜生。
就算行军作战,倘若断了粮草,也只能迫不得已杀马为食的。
他想不通,这样一个娇娇的小姑娘,如何就对马这般情深义重了?
*
做此想的又何止萧鸿彦一人?
萧鸿轩也露出深思表情。
若说是后宅女子心软爱哭,可她自己伤的那么重,她方才都忍住了。
若说是她对马有特殊感情,他更不能理解。
她,到底是心性坚韧,还是故意作态?姜良柏却没空想这么多,他见妹妹如此伤心,心里难受的紧。
不停地哄着,
“追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们先回府,也好请了人来给追云好生瞧一瞧,可好?”
姜樱很想回答,但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