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愣愣王者一个接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倒下,“张玉福……韩颂……汤兰……”
“柳将军,这仗打完了后,我要回蜀地吃上一碗俺娘亲手亲手做的担担面。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我,我,还有我。若是能在这场战役中立了功,就能跟村头儿槐树下的豆腐西施搭上两句话了,当年我走的时候,她说,瞧不起没有战功的人……也不知如今……她嫁人了没有?”
“还有我!”“还有我!”
“我!”……陆柳眼睁睁看着士兵们手心里都是汗,刀柄也即将滑落。战前种种美好的希望街化为齑粉,如今穷荒大陆剩下的不过一具又一具新鬼厌烦旧鬼哭的累累白骨而已。
“谢云起!”陆柳再没有了责备的意思,或许是她来不及责备,或许她怨恨到了极致。九英在一旁看着呆呆傻傻的望着那铁骨铮铮的女将军,哭得泣不成声,可眼眶却干干的没落下一滴泪。
有大风自北面吹来,带起腥臭的风,陆柳的身后突兀间放出万丈光华,那光哗亮且极致,直直耀得人睁不开眼来。当九英勉强睁眼时,就见到陆柳满头黑发悉数变白。原本二十六七的姑娘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妪。她的身体渐渐的透明并化为光影碎片,迎合着向北方归去的风再不一丝痕迹,连她的战袍碎片也都化了轻风随风飘去。
像是感受到主人的逝去般,明阿剑自行出了鞘,银剑指北方,有哀鸣的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陆门罪将陆柳,我要带儿郎们回大历……”最后一句话湮灭在九英的耳朵里,关山城中的荷心塔,突然间就不见了。上京城却出现了一座一模一样的荷心塔,荷心塔的佛堂简陋至极,只有一座面目模糊,雕工拙劣的石像。盘坐在莲花座上。脚下一盏长明的孤灯,手持一杆银枪与佛门清净格格不入,却依旧坚持被摆放在这里。唯一的那只蒲团经香客长年跪拜,早就破败不堪了。
陆绾人说起过,这尊石像是在荷心塔形成的第二日忽然出现在底座的佛堂之中。联同佛像背后的墙上,也叫人画了两句佛偈。用“画”这个字是因为那自己潦草至极,至今为止无人能够认出。
身为塔。心为灯。十方菩提。生合欢。死何惧。究竞涅槃。
那铁骨铮铮的女将军竟然燃烧了自己的生命将荷心塔移至到了上京城内。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誓言:若有朝一日,我陆家儿郎们不能归家异途,战死沙场,我陆柳必定在大历的占星台上竖着招魂幡为汝等招魂;若有朝一日,我陆门儿郎们客死他乡识不得归家的路,我陆柳必定带上你们的尸骨返回大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