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陆老夫人,可陆老夫人就跟面条似的,刚扶起来又软坐在地上。哭声明明就没有多大,却让人听着心里难受,一旁的仆人都在抹泪。
“您快起来,别哭……您这不是在折煞我么?起来吧啊……”唐然看她开始是真心跪求她,后来就不好说了,十有八九是心里难受得不想起来,也没力气起来。
可一个老人这么跪着她,总归不是个事儿,想了想干脆一屁股坐地上。
陆老夫人看着也没说什么,反倒觉得小胖子人更好,一边伤心地哭着,一边缓缓道来。
一旁仆人抹了把泪,跑去柜子那里拿了几个垫子,给了唐然一个,又扶陆老夫人坐到另一个垫子上。
唐然看了眼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大方坐了上去。试着盘了下腿,没盘成功,干脆就伸直了腿平放在地,手撑在膝盖上面,聆听陆老夫人哭诉。
从两个儿子,到三个孙子,一个个都被她拎出来说了一遍,所描述的画面是多么的美好。
父慈子孝,天伦之乐。
两个儿子,一个出色一个稍平庸一些,但关系向来极好,三个孙子一个比一个出色,脾性好,长得也是极好,都是人中龙凤。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令她感到骄傲的儿孙死的死,残的残,不死不残的也跟变了个人似的,当时的感觉就如天塌了一般,都不知道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唐然默默地听着,心里头还是挺能理解的,也很是同情她的遭遇。
想当初为了点儿女私情,都能痛苦成那样,又何况是丧子之痛。
心头也在一个劲地庆幸着,尽管唐家被判处流放,可也遇上了好人,得以须尾俱全地到达大荒。她都不敢想象,倘若有谁在半道上就折掉,心里头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点心疼眼前这老人,可她也想心疼一下自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挖坑埋了。
对于陆老夫人说的,陆天泽是个乐观开朗,十分爱笑,喜欢帮助人的小伙,她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对她说的陆天钰是个调皮捣蛋,三天不打能上房揭瓦的坏小子这点,她回想一下陆天钰那张没啥表情的冷脸,也觉得不太可能。
“阿然,你能救天泽的,是不是?”陆老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嗓子也沙哑了。
唐然就觉得老夫人这口气堵在心里头好久了,也不知怎么地就觉得她是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也可能是想博取同情心,所以才哭诉了这么久。
答应吗?
不想的,一点都不想的。
可唐然心里头明白得很,对方哭得太惨了,倘若不答应,回想起这一幕,极有可能会心里难受得睡不着觉。
答应了就不难受了?
也难受的。
唐然叹了一口气,气闷总比心酸来得好,最不愿意看到老人伤心流泪了。
“其实也不是不能治的,只是少了一样东西。”最终唐然还是松了口,谁让她心不够硬呢。
“少了什么?”陆老夫人赶紧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紧张又认真地看着唐然。
“天净草,九片叶子的,少一片都不可以。”唐然说道。
天净草这种植物随处可见,可大多都是三四片叶子的,五片叶子的都不多见,更何况是九片叶子。不知对方能不能找得找,倘若找得着,她出手也无妨。
还别说,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