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南的话,让唐锐一阵意外。原以为他大费周章把自己请到此处,是安排了多大一场鸿门宴,却没想到,陈玄南的行事风格如此粗暴。打一场,仅此而已。当然,粗暴归粗暴,却一点都不简单。神州共设立四位战王,分别坐镇四方神军,每一位在各自镇守的边境处,皆堪称无敌,想在他们手中拿走一场胜利,谈何容易?“听说血滴子殿下是由你一手制服。”陈玄南言语中透着无比自负,“如若这是事实,证明你拥有与一品高手一战的实力,当然了,如果你认为我是在欺负人,我可以让你一只手。”唐锐笑着摇摇头:“朱先生对我说,接了朱雀令,便意味着可与四位战王平起平坐,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好厚着脸皮让陈战王放水呢?”陈玄南先是怔了下,随后却忍不住振声大笑。“有趣,有趣!”“哪怕那些南派武林的掌门人与我比试,也恨不能求我让个一手一脚。”“你竟连一只手都不需我让,修为暂且不说,这份胆气与狂妄,开始让我有些喜欢你了。”话音一落,陈玄南的位置陡然空了。唐锐的眉心瞬间一凝。陈玄南不仅速度快若闪电,更是稳若山岳,餐桌上放着一杯盛满的水,他这样迅猛移动,那杯水却没有半点变化。看起来,这四位战王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啊!“说吧,你想怎么比试?”陈玄南的声音从一侧传来,闪念间,他已经站立在十余米外的空地上面。唐锐耸耸肩:“拳脚,刀剑,我都可以。”“那就先比拳脚!”陈玄南也没跟他客气,脚尖一踏,再次展露出那等绝世速度,瞬息便移动到唐锐面前。一只铁拳迅速放大,直到占据唐锐的全部视野。正观战的陆豪流露喜色,在陈战王的快拳面前,许多二品高手都应对不了,从而被残忍秒杀,这唐锐或许修为不弱,但说到底还是武协的人,讲究什么招式推演,见招拆招,而真正的战争,却不是这个样子。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死敌人,这是战争中唯一需要思考的事情。什么招式,功法,那都是次要的。所以,陈战王最擅长的便是瞬杀之道!可就在陆豪以为十拿九稳的时候,那唯一的一点不可能,竟然出现了。砰!一声清晰的空爆响起,陈玄南的拳头,击空了。千钧一发之间,唐锐竟横移出一掌距离,不算远,却恰巧能躲过陈玄南的拳头。“嗯?”陈玄南也发出一声轻咦,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如行云流水般,攻击倾泻而下。可神奇的是,无论他的拳速有多快,唐锐总能有惊无险的躲避过去,尽管那空爆声刺耳无比,实际上却没能伤及唐锐分毫。陆豪完全傻了。这家伙竟能跟上陈战王的速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啪!就在这时,陆豪突然耳朵一竖。不再是空爆声了,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拳肉相撞。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唐锐被击飞出去,反而看到陈玄南的拳头被一只手掌包裹,那浩瀚如海的拳势已然停息。唐锐没有选择躲避,而是接住了这一拳。证明在力量上面,唐锐也不弱于陈玄南!“好对手!”陈玄南的大笑声如雷炸开,“再来!”被唐锐接住的拳头,骤然撑开,五指穿插相握,而不等唐锐有所反应,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拉扯而来。他整个身体,都被狠狠抛向了空中。明明是室内战,唐锐却感觉有一股凌厉的风在身上刮割,剌的皮肤生疼。足以证明陈玄南这一记抡甩,是多么的势大力沉。仓促之下,唐锐只有全力运转《圣心诀》,倾尽在另一只空余的拳头,轰向了陈玄南的鼻梁。鼻梁处,是全身最脆弱的一处骨骼,一旦击塌,那刺骨的疼痛能让人瞬间失觉。甚至在短时间内,战力都要受到严重影响。陈玄南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冲击下,唐锐还能逆着力量强行出拳,面容瞬间向旁边一侧,任由那只拳头擦着自己的耳朵过去。一拳未中,唐锐全无沮丧,而是身体一拧,趁机会挣脱了陈玄南的束缚。哒。一声轻响之后,唐锐平稳落在地上。刚才那一连串过招快若惊雷,让人眼花缭乱,饶是陆豪,都漏掉了不少细节,但还是大呼过瘾。似乎已经忘记了他跟唐锐的过节,事实上,自唐锐躲过第一拳开始,他就对唐锐心悦诚服了。“你这一身拳脚功夫师承何处?”这一次,陈玄南没有急着进攻了,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唐锐,“武协里,我有不少熟人,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功夫,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不像武技,反倒像是军中的身法。”唐锐笑着摇摇头:“我这的确不是武技,只是运转真气的同时,凭本能做出的肌肉反应。”他说的这话不假,尽管坐拥无尽传承,但他认真修炼过的,就只有《圣心诀》和《承影剑诀》而已,算上秦地藏送给他的《生死经》,以及从朱仙《朱雀隐》中参悟的一些心得,也只有四部功法。而这四部功法中,两部内功心法,一部剑诀,一部藏锋功法,用于拳脚上的外家功法,却是一部都没有。但也正因如此,才让唐锐更加依附于本能反应,或许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会让陈玄南感觉,这类似于军中的身法。因为军方对于格斗的标准就只有一条。那就是胜利。姿势可以难看,招式可以粗糙,但只要能够成功杀敌,那就是强大的功法!“肌肉反应?”“能靠肌肉反应与我打到这种程度,你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好,拳脚这一块,就算你赢。”陈玄南的话,不仅让唐锐意外,更让陆豪大跌眼镜。可不等陆豪追问,就见陈玄南伸手说道:“拿我的刀来。”不远处一位卫兵,倏然抬手,抛出一把短刀。刀身漆黑,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但当它握入陈玄南手中,唐锐立即感受到一股气势凭空炸开,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灌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