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颜早已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刀格挡,我回身寻她的一瞬,瞧见那把佩刀轻盈的上下飘飞,将袭向她的暗箭砍成数段。
趁着对方换箭的空挡,几个护卫飞身而上,打乱对方的伏击。我无暇思索这些刺客的来历,只跟着沈六郎爬上山道,朝鸿鸣寺的方向逃去。
身后,无声的厮杀仍在继续,我身上的月白纱裙血迹斑驳,不知是哪个护卫挡在身前,以身为盾,替我换来生机。
一路狂奔,鸿鸣寺守门的僧人见我们狼狈逃来,不明所以,派出护寺的棍僧将我们团团围住。
我报出北靖王府的名号,鸿鸣大师认出我,立刻将我们迎进去,又寻来解毒的药丸给赵楚楚服下。
不过一刻的功夫,那些刺客便赶上来。仅存的几名护卫与护寺棍僧一道,守在外围,寺中余下的僧人与我们一起聚集到大殿内。
我这才发觉刺客的人数多的吓人,饶是血战过一番,依然有近百个黑衣蒙面人,执弓握剑,将鸿鸣寺团团围住。
看这场面,即使有鸿鸣寺的棍僧相助,也撑不了多久。
大难当头,殿中僧人一个个盘膝而坐,虔诚的念着经文,对殿外的血雨腥风置若罔闻。
我跪在庄严肃穆的佛像前,“我们不该将杀戮引来佛门清净之地,请大师将我们交出去,平息这场劫难。”
了凡大师双手合十,神色淡泊,“佛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笑了笑,“大师慈悲。但若舍我几人的性命,能换来这么多人平安,舍小取大,亦是佛祖喜闻乐见,何必要血流成河。”
了凡大师一笑,“今日救施主一人,焉知不是来日造福千万人。”
我微一错愕,不知他话中所指。
铮铮的箭雨再次射来,我躲避不及,一只箭擦过右侧脸颊,钉入佛像,褐色箭羽兀自轻颤。北漠的鹰羽箭。脸颊火辣辣的疼,温热的血沿着下颌滑落,一滴一滴,沁入青石地砖。
应颜银牙一咬,提着佩刀冲了出去。
我从未像今日这般羡慕她,能够上阵杀敌,酣畅淋漓的血战一场。既然是北漠人,那么他们应当是冲着李恪来的。这么多北漠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北靖,若说没有内应,谁信。围攻我们的刺客有上百人,袭击行馆的又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