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日伏案批阅公文,一定累了,渴了,骨骼均匀的手接过甜白釉的茶盏,一气饮尽。
我笑着问,“皇上在忙什么?”
“拟圣旨。”李成则望着我,俊美的容颜上唇角微勾,然而眼中却蒙着阴翳,让人琢磨不透。
“什么圣旨?”我倾身去看,登时被圣旨上的文字轰去魂魄,整个人如木雕泥塑般呆怔。
“南境慕王,功高震主,意图谋反,实属大逆不道。特命羽林卫三千擒拿反贼,若有扛旨者,格杀勿论!”
“不,一定是弄错了!”
泪水决堤般流淌,我语无伦次的道:“我父王不会谋逆的,皇上您不能下旨!不要下旨!求求您了!您可以夺了他的爵位、封地、兵权,将为庶民,还有我,我不当皇后了好不好?只要您放过慕王府,我什么都答应!”
“是吗?什么都答应。”他看着我,脸上依旧带着微笑。随着笑纹在他脸上蔓延,一滴滴黑色的血从他的口鼻中渗漉,将整张脸变得狰狞,面目全非。
转瞬之间,他望着我凄楚一笑,“宛宁,朕活不了了。你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惊怖万分,一幕幕往事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变幻,血流成河的慕王府,时而温柔时而冷漠的李成则,那一年于落花中起舞的我…。
我痛到浑身痉挛,而这痛楚像一柄利剑,将蒙蔽着我的黑暗硬生生撕裂,透进一孔刺目的亮光。
“渴…”我翕动干裂的唇,声音弱如蚊蚋。
一双手将我扶起,继而靠进一个温暖有力的臂弯,清水犹如玉液琼浆,入喉令我精神一振。我抬起眼睛环顾室内,堇娘和薛嬷嬷伏案而睡,窗台的白瓷高颈瓶中插着红梅。
我挣了挣,身后的人立刻将我抱的更紧,“还是不舒服?我这就命人传太医。”
低醇而清冽的声音令我刹那失神,我抬眸,李恪那双带笑的眼睛犹如潭水,深深的凝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