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四皇子说出来这话语的时候十分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不过平常的小事。
明武帝知道谢竫自打学毒以来,宫里的药人不知道被他祸害凡几,可是这小子第一次动手,还是叫人措手不及。
“你是怎么把药下给岑示的?”明武帝问了一句,谢竫偏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
大概是怕明武帝会多想一样,谢竫道:
“父皇安心,儿臣,绝不向自家人动手。”
明武帝:……
怎么说呢,自古以来帝王都会有心病,总疑心会有人害他,要是知道身边有个跟谢竫这样厉害的制毒高手,估摸着成天就光顾着提心吊胆罢?
看着叩头的谢竫,明武帝伸手把人拉起来:“既然你不愿意说,那父皇就随你。”
“只是有一点,不许乱来。”
谢竫点点头:“儿臣省得。”
父子俩说完话,明武帝这才空出手来收拾岑示:
“既然人废了,还不赶紧的送出去?记着,别让他乱说话。”
暗卫知道明武帝的意思,无非就是不让岑示再次开口罢了。
谢竫见此处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就冲明武帝行了一礼回宫去了。
看着谢竫离开,明武帝问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旁的影翼:
“你说竫儿这孩子,以后会如何呢?”
影翼拱手道:“陛下的孩子,自然是各有千秋。”
“呵呵,如今你也学会了那一套糊弄人的说辞。”明武帝轻蔑一笑,影翼低头:“属下嘴笨,怕说多了惹得陛下不高兴。”
“你说的事情还不多吗?”
明武帝背过手,“说起来,朕还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
“但请陛下吩咐。”
——
谢竫从御书房出来以后没有回自己的居所,而是去了谢明珠的明珠宫。
宫里的消息自然是传的非常快,所以,在谢竫还没有到明珠宫的时候,谢明珠就已经知道了。
然而敏和公主的震惊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事人就来了。
谢明珠瞅着走进来的谢竫,一丝不苟的神情,一丝不苟的步伐。
弄得敏和公主想要上前拉了人都没敢伸出手去。
“还请皇姐屏退左右。”
谢明珠不明就里,但还是让所有人都下去了。
谢竫上前,从袖子里一样一样的往外掏东西。
直到桌子上多出来十几个三个指节大小的瓶子方才松手。
“这些是?”谢明珠看着那瓶子上的红纸黑字,推测道:“该不会是毒药吧?”
谢竫点点头,面无表情:“皇姐说对了,这些毒药的解药只有我有。”
“若是皇姐不信,大可以请穆神医前来,看他能不能解开。”
谢竫的话配上他那副稚嫩的面孔,不由得会让人觉得这孩子八成在自夸。
可是在谢明珠的眼里,谢竫未必是自夸,而是在说一件事实。
“皇姐信。”谢明珠看着这一桌子的瓶瓶罐罐,又问了一句:
“你特意来明珠宫,就是为了送这些东西的?”
谢竫摇摇头,白净的小脸突然有些红,“竫儿想吃明珠宫做的饭。”
敏和公主看了一眼口是心非的四皇弟,也不戳穿他,笑:
“正好竑儿也在。”谢明珠一面说着,一面叫了梧桐银杏进来:
“梧桐去喊三皇子来明珠宫吃顿饭,银杏把这些东西收好。”
“是。”
于是,在这天中午,当北宁王再次来明珠宫蹭饭的时候,脸色黑了一层。
这三个萝卜头……
再看看逗得谢竑咯咯直笑的谢明珠,北宁王有些头疼的揉了一下眉心。
宫里的事情他已经听说,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很有可能团团的身旁得带个萝卜头谢竑了?
想着以后要孤枕难眠的日子,北宁王委屈巴巴的坐了下来,用完这顿午膳。
只不过在用午膳的途中,北宁王注意到,这个四皇子谢竫,似乎有些奇怪。
不是说他礼仪有问题,而是那孩子方才才废了一个人,现在还能面色如常的吃饭,还顺便照顾弟弟。
北宁王默默的想着:这皇子现在都这么强了吗?
一顿午膳用完,谢翊谢竫知道这位北宁王姐夫脸色为何一直那么的差劲,所以便找了个理由溜了。
只不过谢竫在走之前,似乎意味深长的看了北宁王好几眼。
感觉就像是猎人在打量他的猎物一样。
容慕哲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所以并没有往心里看去。
本来北宁王想着谢竑这个萝卜头午睡得去他自己的偏殿睡,却没有想到,谢竑竟是巴了谢明珠不放,直嚷着要皇姐陪着睡。
然,不待北宁王开口,就看见自家小娘子牵了谢竑离开。
而且更过分的是,谢竑这个小萝卜头八成是杖了谢明珠在身边,居然回过头冲北宁王露出来一个鬼脸。
那意思仿佛说:皇姐是我的了,您还是哪边凉快哪边待吧。
这种事情对于容少主来说,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堂堂北宁王,居然被一个五岁的萝卜头给挑衅了?!
不过最后还是顾忌着谢明珠的缘故,北宁王只能先忍了这口气,等着谢竑那个萝卜头睡着再来。
在殿中坐了一个时辰的北宁王,才算看见自家小娘子打了哈欠从殿外走进来。
谢明珠浑然忘记了殿中还有容少主这么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大活人,冷不防被抱起来的时候,竟是吓得差点叫出来。
堪堪反应过来以后,男人已经熟门熟路的抱了人往寝榻的方向走去。
谢明珠把头闷在容慕哲的怀里,半晌方才出声:“你这人方才怎么都不说话的?”
“团团忙着照顾别人,哪里顾得上我这个人?”
容慕哲这话是真的醋了,然敏和公主抱着某个人的脖子,唯恐叫某人一个不高兴把她丢了似的:
“什么叫做别人,竑儿是我弟弟。”
“可我是你相公。”
敏和公主:……
行行行,又一次的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