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容慕哲伸手往外一挥,烛火熄掉大半,只留几只继续燃烧,唯恐谢明珠要起夜什么的。
轻轻的拍着怀里熟睡的小姑娘,容少主也慢慢的睡着了。
一夜相安。
谢明珠是从某个人的怀里醒过来的。
醒过来的时候谢明珠脑子还有些迟钝,但是好歹知道这旁边的人是她男人,于是迷糊劲儿还没有褪去的敏和公主,竟是对着容少主的脸上亲了一口。
本来就快醒的容少主这下子一下子就醒了,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只看见谢明珠一个小脑袋,不由得伸手把人抱的更紧了几分。
谢明珠被容慕哲这么一抱差点缓不过气儿来,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叫男人稍稍松了手。
这个时候谢明珠也算是清醒过来,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换成了自己穿的寝衣,不由得从男人的怀里钻出来,往后退,直到靠上隔了一层帐子的墙壁。
谢明珠扯住被子,“你……这衣服……”
现在敏和公主满脑子都是自己被看了的想法,耳畔却是传来容慕哲的低笑:
“放心,是两个丫鬟替你换的。”
“真、真的?”谢明珠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容少主故作忧伤:“唉,团团居然不信我,太叫人伤心了。”
敏和公主差点跳脚:“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少前车之鉴!”
容慕哲笑的很是爽朗,不由分说的伸出来一双手把抗拒的某个人给揽到怀里抱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团团这个小折磨。”
容慕哲这话带着几分调侃,听出来他意思的敏和公主,又一次的把头偏向另一边,不敢对视男人那双墨色的双眸,仿佛会被他看穿似的。
两个人赖了半个时辰的床,这才起身。
各自梳洗之后,容慕哲拉着谢明珠出了门的时候,迎面走过来几个人,冲二人行礼:
“微臣参见北宁王,参见敏和公主。”
这几个人都是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谢明珠好奇的看了容慕哲一眼:
“他们怎么知道咱们两个人在这儿的?”
几名官员心里头暗自腹诽:昨儿晚上估计也就公主您不知道了,北宁王昨儿晚上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给连人带门给踹飞了。
昨儿本来这吏部侍郎也在的,出来一看:好家伙,可不就是北宁王兼他前任的上司?
所以这样,一个晚上的功夫,别说是这座酒楼了,八成皇宫里头也就知道消息。
容慕哲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谢明珠:北宁王辣手摧花的罪名坐实。
两个人客套的说了几句话,正要下楼的时候,楼梯口被突然冒出来的一群金吾卫给堵住了。
随后,一身太子常服的谢长熙自人群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参见太子殿下!”
声音响彻整座酒楼,谢长熙说了句免,上前仔细的打量谢明珠:
“团团你可还好?”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皇兄啊。”
太子殿下这幅紧张的表情,一副容少主欺负了他皇妹的样子。
谢明珠无奈的揉了揉眉心,“皇兄别太过担心,团团好着呢。”
“何况,阿言也不会委屈我。”
听见自家皇妹两句不离北宁王,太子殿下嘴角抽了一下:
“不委屈你就好。”
声音平淡,但,若是容慕哲敢要欺负谢明珠,估计太子爷就敢提刀砍他。
容少主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把自家未来娘子从某个人的怀里给扯了回来,直接对上太子爷那副要吃人的目光,笑声多了几分嘚瑟:
“太子殿下放心,团团好着呢。”
太子爷忍了又忍,才叫他没有现在往某个人的脸上打一拳:
“好着就好。”
谢明珠瞧着这两个人有些剑拔弩张,不由得瘪了一下嘴:
“我饿了。”
一句“我饿了”比什么都管用,太子殿下拍拍手,立刻出现八九名拎了食盒过来的小太监。
“放进公主的房间。”
接到谢长熙的吩咐,顾有福冲后头打了个手势,带着一干小太监鱼贯而入。
谢明珠一手牵了一个,落座。
左边是谢长熙,右边是容慕哲。
这两个人一坐下来,就你夹一个我夹一个的放在了谢明珠的盘子里头。
敏和公主:……
一顿早膳总算是用完,太子爷叫了人进来收拾桌子,这才道:
“团团跟着皇兄回去皇宫住几天?”
不等谢明珠开口,容少主在一旁道:
“团团这次出来,也出来的够久了,也该回去神医谷了。”
太子爷听了这话,恶狠狠地瞪了北宁王一眼:
“说起来北宁王也该去封地。”
容少主白了太子殿下一眼:“全天下都知道我是明楼少主,缺你那点封地不成?”
这话说的有几分挑衅,容少主继续补了一句:
“太子爷也好歹十六,身边连个伺候的都没有,难怪火气这么大。”
“那个……”谢明珠满头黑线,“回去神医谷的事情倒也是不急。”
“不如我去皇宫住几天也行,顺便看看竫儿竑儿。”
听了这话的容少主心里头也不情愿,但是这是谢明珠的意思,所以他答应了:
“嗯,我跟着你一起去。”
这次轮到太子爷补刀了:“容少主方才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北宁王,既然你不是北宁王,那跟着团团来皇宫做什么?”
“明楼少主也可以。”
谢明珠生怕这男人那之前他半夜多次摸进明珠宫的事情说出来,于是打了个哈哈:“那个,皇兄就看在团团的面子上可以吗?”
太子殿下不情不愿的应了,“这是看在团团的面子上。”
容少主颔首。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只不过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有小太监上前说容将军在御书房等太子殿下。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谢长熙问了一句,如果不是什么紧急的,他可以去了明珠宫再过来。
小太监继续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说是为了府中嫡长子的事情而来。”
谢明珠双眼一亮,道:“既然容将军有事情,不妨团团也跟着过去看看?”
谢长熙是知道谢明珠和那位容府得嫡长子有些关系的,当下也不阻拦,带着二人就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地龙烧的暖洋洋的,顾有福端了茶点上来,谢长熙坐在御案后头,谢明珠和容慕哲坐在了一起。
容威章一一见过三人,这才作了一副沉痛的表情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前不久传来消息,说是府上长子在外游历不慎为山贼所杀,尸骨无存,所以微臣想求太子殿下为微臣做主。”
谢长熙不着痕迹的看了谢明珠一眼,见谢明珠神色如常,这才继续看向容威章那副悲痛的脸:
“爱卿节哀顺变,回头本殿自会派了兵前去剿匪,以告慰府上公子的在天之灵。”
对于自己曾经的伴读就这么死了,谢长熙还是有些悲痛的。
容威章在下头叩首谢恩。
谢明珠特意过来就看见这幅情景,寻思着栾梦柳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谢长熙的时候,容慕哲倒是抢先一步开口了:
“容将军怕不是老糊涂了,连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知道。”
“您的那位公子,不巧被明楼的人所救下,如今这人好端端的在明楼里头养伤,容将军怎么说人死了呢?”
刚刚还在窃喜自己的嫡次子终于成了嫡长子的容威章,脸色一僵,片刻后带着僵硬的笑容道:
“北宁王……说的可是真的?”
“你以为本王乐意跟你开这种玩笑,嗯?”
要不是时机不对,容少主现在就想要告诉容威章,他容慕哲好端端的就站在他的面前!不仅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还成了明楼少主以及大梁的北宁王!
到时候这容威章八成就得吓瘫。
只是,这猎物一下子弄死了就不好玩了,得慢慢来才是。
为此容慕哲才会说在明楼养伤这种话。
容威章也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虽然不知道这位北宁王为什么三番两次的针对他,但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一点闪失才是。
“既然是北宁王说的,微臣自然是信的。”
“只不过在明楼养伤,只怕是叨扰了明楼,微臣想要现在就把人接回容府叫他好好养伤可否?”
容威章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合情合理:作为父亲,心疼儿子理所当然。只不过他这是不是也太过了?
哪家当爹的知道儿子受伤了在接受最好的治疗的时候,要把人挪出来?
说什么接回府里?
这里头要是没有鬼就奇怪了。
谢明珠想到此处,那头容慕哲的话音响起“明楼跟神医谷也是至交,难不成容将军觉得,区区明楼,治不好一个人不成?”
见得这位容少主大有不放人的样子,容威章也不敢跟他硬碰硬,只得说了几句软话,这才出去。
见容威章下去了,谢明珠又瞧着容少主脸色不好看,索性拉了人往回去明珠宫的路上,慢慢的走着。
“你说这容将军,明明巴不得他那个大儿子死了,还偏偏要做出来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说什么山贼把人杀了……我看啊,分明就是等他那个嫡次子成为嫡长子以后,外头能够少一些质疑。”
谢明珠想起来方才容威章的模样就觉得作呕,又继续道:
“你刚才说容慕哲在明楼养伤,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