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谢明珠听见一声男人低沉的笑,整个人就差没有直接从床上蹦起来。
“你——”
知道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容无离,谢明珠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我昨天晚上?”谢明珠努力的回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喝了一口黄酒就醉了。
那……那她怎么会跟这货躺床上了?
谢明珠的眼神儿有些惊慌,容少主伸手把人圈进怀里,解释道:
“本来昨儿晚上应该在隔壁房的,无奈团团非要拉着我不让我走,说什么害怕。”
“而且。”容少主恶劣的笑了笑,“这可是团团自己要把我拉过来一块儿睡的。”
“我要是不答应,当时团团估摸着就想咬死我一样,所以为夫怕得很,为了不叫团团成为寡妇,还是老老实实的躺上来了。”
谢明珠听到这里才算回过神,注意到了两个人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只不过发髻都散了而已。
不过这人那句寡妇什么意思?
敏和公主的眼神有些不善,带着点怀疑。
架不住容少主的眼皮子厚。
容慕哲才不会告诉谢明珠昨天晚上是他自己趁了她醉了,这才抱着人一块儿睡下的。不然要是被这脸皮子薄的小丫头知道以后,估摸着得离他远远的。
谢明珠瞧了半天,只见容少主的脸色一派正常,也不见的半点躲闪,这才堪堪信了。
只是到底心里头存了几分疑惑:上辈子她也喝过酒,但也不至于耍酒疯罢?
难不成重生了之后,变得会耍酒疯了?
敏和公主不解,但也只能这样认为,叫容少主得了逞而不自知。
“饿了没有?”容慕哲低头亲了一下谢明珠的发顶,“饿了的话我去端早饭来,吃完带你出去走走。”
“倒也不用。”谢明珠一边说一边起身,“你赶紧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要更衣。”
“行行行我走。”容慕哲伸手揉了揉谢明珠的发顶,把人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才离开。
谢明珠看着男人的背影,脸上有些烫。
迅速的起身,叫小二打了热水进来梳洗,谢明珠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换了一套浅碧色的绣花冬装,这才起身准备去隔壁房里叫人。
容少主早就收拾齐整,一听见谢明珠在外头叫他,很快就出来了。
“走吧。”容慕哲顺手牵起谢明珠的手,带着人下楼。
两个人依旧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这个时候还算早,在大堂里头用早饭的人不多,却也不少。
小二的吆喝声混了各种早点的香味在大堂里头弥漫开来,因为两个人是上品房的客人,所以两个人刚刚坐下来不久,立刻就有小二满面笑容的过来了。
“二位客官早上想要吃点什么?”
“你们这儿有什么?”谢明珠开口问了一句。
“回二位客官的话,但凡是包子馒头烧卷烧麦烧饼炸春卷都有,还有面跟热饽饽。”
“你若是不想吃或者想吃哪一家的,小二我就给您跑腿一趟就是。”
“阿言吃什么?”
容慕哲看向谢明珠:“你选。”
最后谢明珠要了熬的浓稠的小米粥,包子春卷并芝麻烧饼,就这样和容慕哲用了一顿早饭。
用完早饭,容慕哲带着谢明珠出门,“想去哪里?”
“不拘去哪里,随便走走。”谢明珠也是尽量的低调行事,唯恐给男人惹了麻烦。
容少主:我怕你不惹麻烦,你夫君看起来这么无用?
“嗯。”容慕哲嘴上应了,牵了谢明珠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逛。
因为现在天色尚早,大街上看见的都是卖早点的小贩,要么就是卖点心的。其他各色店铺基本上都没有开张,想来还需要晚一些时间。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注意到了一家书肆开了门。
这书肆也不大,但是胜在干净。谢明珠跟容慕哲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书肆里头已经站了好几个衣着单薄的瘦弱书生,或站或坐,在这书肆里认真的看书学习,并未发出一点儿声响。
说起来这书肆里头倒也不冷,这家书肆里头大概是装了地龙这种东西罢。
这家书肆打理的人就只有一个人,谢明珠瞥见柜台后面坐了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白面人,想来大概就是掌柜了。
那掌柜的大概也没有看见过谢明珠和容慕哲这般生的好看的人,呆了一下后才冲二人点点头,示意二人随便看。
谢明珠拉着容少主走了一会,顺手取了一本话本子细细的看了。
容少主对这个倒是不感兴趣,谢明珠注意到男人顺手拿了一本兵法要略,站在她的身后看着。
书肆里头安静的很,偶尔传来几声交谈。
谢明珠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原来是那几名衣裳破旧的书生。
“你说这几个人是不是今年科考落榜的?”谢明珠低声问了一句,容慕哲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看着那几个认真苦读的书生,谢明珠不禁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但很快就恢复了。
她知道科举这种事情要的是才能,而不是看你穿的多可怜就叫你中了榜。
虽然大梁历史上的状元郎多半是寒门出身,但也是有不少的状元郎是高门出身。
才华这个东西跟家底没关系,只看个人。
所以谢明珠也没有说话,继续认真的看着话本。
站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谢明珠觉得腿麻,想要坐下来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拉住了。
“你有什么想看的都买回去,这里坐久了怕你伤了身子。”容慕哲低声的说了一句,谢明珠正要说这里头有地龙的,没想到门口就传来几声家勇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时间谢明珠觉得整个书肆的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
方才还在认真看书的几个秀才书生见状也是吓得不轻,被掌柜的叫到了自个的身后。
那掌柜的原先想要走过来叫谢明珠这两个人过来躲一躲,谢明珠拒绝了,并嘱咐掌柜的顾好自己。
掌柜的无法,只能再三交代,这才一个人去了那几个兵勇面前。
那家勇的脾气大概不是怎么好,但也是忍了忍,为首的一个瘦高个道:
“文掌柜,倒也不是咱们非要逼你,你看看这欠了姚员外手里头的一百六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啊。”
谢明珠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个掌柜姓文,只听着那文掌柜的声音不免高了几分,带着吃惊:
“我两个月前只不过借了六十两银子而已,为何到现在变成了一百六十两了?”
谢明珠低声跟身旁的容少主说了一句:“高利贷。”
容少主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咱也不知道,咱们也就是个奉命办事的。”那家勇大概是横行霸道惯了,道:“当初白纸黑字上面说了两个月之后还的,文掌柜不会不认账吧?”
“五十两银子我倒也是拿的出来,只不过为何变成了要我多还了一百两?”
“这你就要问咱们员外了,不过今儿个你若是这银子拿不出来,那就跟我们去京兆府大牢走一趟吧。”
那家勇一边说着,眼光还不住的乱瞄,大概是原本想要看看这书肆里头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看了一圈儿下来,叫这家勇立刻就精神了。
谢明珠的年级虽然还小,但是长得水灵灵的,再过几年就是一个跑不了的美人,难怪那家勇移不开眼了。
“小姑娘过来啊,哥哥我带你去玩好玩的。”
那家勇声音刚落,整个人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男人给拎了衣领子,像扔破布一样扔出来了这家书肆。
大街上这会子人还不算多,那家勇被人就这么突然扔出来,所幸没有撞到人。
其他几个一看这情况,吓得直接跑了出去,将方才被容慕哲扔出去的那人给扶了起来。
谢明珠站在容慕哲的身旁,男人大概是怕她冷,将娇小的她给裹进自己的披风里头。
容慕哲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样,“滚!”
被扔出来的家勇叫同伴扶了,怒道:
“好个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头跳出来的混账东西,不知道你爷爷我是谁吗?!”
“再不走就送你见阎王爷。”
谢明珠只看见眼前一道雪线闪过,不知道男人何时抽了腰间的配剑,一把架在了这满口胡言的家勇脖子上。
那家勇一看容慕哲这是玩儿真的,立刻吓得身子都软了:
“好汉,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好汉在此,求好汉饶命。”
一边说着,还一边颤颤巍巍的看着脖子上锋利雪亮的似乎能够倒映他此刻惊恐眼神的长剑,唯恐下一秒就被抹了脖子,真的去见了阎王爷。
容少主冷笑一声:“滚!”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那家勇带着几个同伴连滚带爬的跑了,唯恐若是慢了一步,便叫容慕哲抹了脖子似的。
容慕哲这才收起长剑,牵了谢明珠回了书肆。
方才的那一幕不仅仅是叫大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这书肆里头的几个人也是低声谈论来着。
只不过一看见容少主这么个人进来了,立刻就闭了嘴,眼神躲躲闪闪的,唯恐叫刚刚进来的这尊煞星听了个正着然后找了麻烦。
文掌柜请了二人入内喝茶。
茶不是什么名茶,喝着倒也是暖身。文掌柜二话不说冲二人跪下:“多谢二位恩人大义,只不过这姚员外生性狠辣,死我一个人倒是不打紧。”
“打紧的是,两位恩人和书肆里头的几位常客。”
谢明珠一听这话倒是来了兴致:“这姚员外瞧着也是个背后头有人罩的?”
“两位恩人是外地人吧。”文掌柜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