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慕哲转到后堂,谢明珠坐在圆凳上摇晃着腿儿,一看见容慕哲便停下了动作:“如何?”
“宋郡监怕是要气的想要生吞活剥了我。”容慕哲坐下来吃了盏冷茶道。
“那本公主就先下手为强,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先!”
“有道理。”容慕哲一本正经的应了:“今天晚上就去,公主看如何?”
“不行。”
容慕哲没想到谢明珠会拒绝,不由得好奇道:“这是为何?”
“不为何,就因为……”谢明珠转了转眼珠子从圆凳上跳下来,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等本公主寻个能人来。”
容慕哲:……
谢明珠走了不一会儿,追影进来回话:
“回少主的话,公主去了绸缎庄。”
所以?他的小娘子,要找的那位能人是他?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印证了容慕哲的猜想,傍晚时分,有人递了消息进来。
正是谢明珠问他容慕哲(容无离)能不能杀了宋标的事情。
容少主:我懂。
叫人去回了谢明珠,就说今天晚上他会过来。
谢明珠在宜园等到这个消息后,吩咐夜里多留几盏灯。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晚,正是万籁俱静风朗月清之时,一道黑影轻巧的落在了谢明珠的房里。
外头的暗卫知道那是谁,因为也都主动的撤远了些。
容慕哲依旧是戴着面具,穿了套黑色的箭袖长袍,一进来便是塞给了谢明珠一包温热的点心:
“快吃,还热着。”
谢明珠有些哭笑不得,尝了一口才道:“大晚上的,你就为了送个点心?”
“正是。”容慕哲答得大言不惭:要过来见未来媳妇儿,怎么可能空手?
谢明珠差点笑出来,自床边的小桌子上倒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下肚,才说起了正事:
“如何?”
“自是没有问题,只是——”容慕哲拖长了几分尾音,道:“宋标也算个大员,若是突然死了,那定北侯肯定得查。”
唔,杀人凶手是他,而要查杀人凶手的也是他。
这应该是妥妥的贼喊捉贼。
“没关系的,本公主之前跟他说要寻个能人。”
见谢明珠都如此说了,容慕哲顺水推舟的应了。
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些细节,容慕哲临走之前突然问了一句:
“公主觉得,定北侯如何?”
这话把谢明珠直接问住,后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佯怒:“你这人怎么变得也如此八卦?”
“本公主……本公主的私事……也是你能问的吗?”
见谢明珠恼羞成怒,容慕哲方才收回来这个话题,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
“其实,定北侯可当良配。”
咦,这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想来是算的。
只是不知道以后敏和公主发现这件事之后,又会作何感想。
谢明珠实在是要被容慕哲气死了,这人走之前怎么那么多废话?
还……还直切要害!
为此,谢明珠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脑子里都是容慕哲离开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公主觉得,定北侯如何?”
……
这导致了第二天,宋标没死反倒是捡回一条命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谢明珠还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夹了一筷子的水晶虾饺掉回原位,谢明珠十分惊愕的站了起来:
“你们少主呢?你们少主如何了?”
梧桐看见情绪激动的谢明珠,赶忙解释:“公主不要担心,少主只是因为不小心中了对方的一味毒药,如今服了穆神医的解毒丹,自然无碍。只是要好生修养。”
听了梧桐这话,谢明珠的心才稍稍放回肚子里,后者道:
“等会用完早膳,本公主要去看看他。”谢明珠这话一出口,梧桐心知不好,忙道:
“公主怕是要白跑一趟,昨儿晚间少主就被楼里的人接走了。”
“这样啊。”谢明珠缓缓的放下筷子,“也是,明楼就他这么一个少主,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被带回去的。”
梧桐和银杏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来几分有惊无险。
好险,差一点少主的身份就要瞒不住了。
两个人心里头暗暗庆幸。
谢明珠用过早膳,叫人摆了轿子去太守府。
昨天晚上宋标重伤未死,还连累的容无离中了毒——幸好他没有事,否则她怕是要恨死她自己。
眼下的赶紧跟容慕哲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带着这个疑问,谢明珠的轿子稳稳的落在了太守府门口。
只是迎接她的是太守府的管家,化名的追风追影。
追风上前道:“回公主的话,昨儿晚间定北侯一时兴起喝了几壶冷酒,又被夜里的冷风一吹,眼下正着了风寒,昏睡着。”
“啊?”谢明珠一边说一边推开追风往里面走:“这么大的事情,昨儿晚间为何不过来报知?!”
追风快步跟上前,道:“侯爷说……说公主和明楼那位少主有事情商量,所以……所以才……没让报知。”
谢明珠听了这话,突然停下了脚步,头上的一对步摇晃动的厉害,差点叫追风撞上:
“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谢明珠的语气有些沉重,带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回公主的话,侯爷……侯爷……”追风说到这儿,像是十分为难。
谢明珠索性直接来到了容慕哲的房门前。
一把推开卧房,便是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谢明珠学过一些医,知道这是风寒病人所用的药,一时间不由得心疼起来。
待进了内室,追影正服侍容慕哲喝完一碗药。
“你……”看着半躺在床上,唇色苍白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的容慕哲,谢明珠原本满心满肚子里的责怪,都化作了一句:
“你怎么那么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