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涵在一旁赶忙哄着老太太,唯恐老太太有个好歹。
“我老婆子今儿就算是豁出来这张老脸,也要去江府门前问一问!”
“问一问他们江家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下去备了轿子,阮思涵心细,还叫人带了府医随行。
阮老太太登门的时候,没有想到谢明珠现在还在江府。
这会子正是开口也不好,不开口也不好。
谢明珠笑吟吟的坐在主位,道:“既然老太太开不了这个口,那么本公主来说。”
“那些去买布匹和玉器的人都是听本公主的话去办事的,老太太可是对本公主有怨怼不成?”
这谢明珠左一个老太太右一个老太太,叫这阮老太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僵持着,站在老太太身边的阮思涵便是跪下道:
“回公主的话,这些布匹玉器都是预备给二妹妹的嫁妆,公主如此,莫不是还对上次的事情记恨?”
谢明珠看了一眼阮思涵,道:
“本公主就算是记恨了,又如何?”
谢明珠这话倒是叫阮思涵始料未及的,后者万万没有想到谢明珠会如此。
原本她以为提了上次的事情,好让谢明珠为了自己的名声而后退一步,没想到……没想到这谢明珠压根不按常理出牌!
按照常理,一般的公主若是听见这话,为了避免自己被世人扣个心思狭隘的名头,定然会退一步的,好博得一个宽容大度的名声。
可对于重活一世的谢明珠来说,宽容大度温恭俭让这种词,压根就不应该对着像阮家这样的人。
上辈子的她就是因为如此而被人耍的团团转,一味地忍让,最终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可见,这种宽容的名声,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
她谢明珠也无需对敌人宽容。
所以方才阮思涵跟她说要她放过阮家,放过阮冉冉这种话的时候,谢明珠只觉得可笑至极。
当初你们阮家逼迫江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点自知之明放过江家?
现在倒好,风水轮流转,轮到你们阮家倒霉了,被人针对不放了,这会子想起来要别人宽容大度放过他们了?
可笑!
跪在地上的阮思涵见这话完全被谢明珠堵死,一时间愣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阮老太太敲了敲拐杖,开口道:“还请公主高抬贵手,女儿家嫁人是个大事,马虎不得。”
阮老太太这话想要谢明珠手下留情,不料正中谢明珠下怀。
谢明珠认真的看向阮老太太,道:
“本公主奉旨前来江南郡,则是为了商会联盟的事情,而这商人嘛,无非就是一个利字。”
谢明珠的意思就是,要阮家老太太自己拿银钱到她这儿来买。
江逝水在一边也听出来谢明珠的弦外之音,不由得暗暗道一句:高。
谢明珠说完这话,阮老太太一副为难的样子,谢明珠瞧了个正着,继续道:
“阮老太太可别忘了,这江家的聘礼你们还没有还回来,就有心情张罗孙女儿的亲事。”
谢明珠的意思就是——你们阮家有钱不还!就别怪她谢明珠要坑他们。
显然,这阮家老太太也听出来谢明珠的弦外之音。
谢明珠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出声了,明明白白的看着这阮家老太太。
阮老太太想到之前阮思涵说的那些话,牙一咬就同意了。
只要计划顺利,她的思涵孙女儿嫁给定北侯,那么到时候想要多少银子都是有的,还缺现在这么一点不成吗?
谢明珠见得阮家老太太同意了,便是每一样都加了一倍的银子,也就是说,原本五千两能够买的东西,如今要一万两。
为此,谢明珠足足多赚了两万两银子。
送走阮老太太之后,谢明珠把这两万两的银票都给江逝水,后者愣了一下:“给微臣的?”
“不然呢?”谢明珠看着江逝水,一脸认真:“拿着吧,看着上次你给本公主赚了几万两私房钱的份上。”
“那微臣就却之不恭了。”江逝水接下,又道:
“如今阮家拿了东西回去,这宴会怕是也要继续下去吧。”
江逝水已经从谢明珠那儿得知阮家要算计定北侯的事情,不由得多嘴一句。
“没事。”谢明珠站起身,道:
“他许臻言若是能够被阮家设计,也就不能保护好本公主了。”
见谢明珠对许臻言信心满满,江逝水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说那日还需要什么配合。
谢明珠想了想,道:“你等本公主派人过来。”
“是,微臣明白了。”
这厢两个人得了两万两银子正高兴,那头阮家老太太还是十分的心疼自个的银子来着。
阮思涵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膝盖,道:
“祖母宽心,那日孙女定然会让定北侯成为您的孙女婿!”
“届时,祖母想要多少银子,孙女都会给您。”
“好孩子,我阮家,就靠你了。”阮老太太不由得拍了拍阮思涵的手,继续道:
“等你嫁给了定北侯,别忘了扶持你那不成器的叔叔才是。”
“还有就是,你那妹妹也小,你多担待点。”
听着阮老太太的吩咐,阮思涵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是,孙女儿明白,自然是姐妹一体同心的道理。”
阮思涵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头是不是这样想的就不一定了。
等着吧,等她阮思涵成了定北侯夫人,整个阮家在她面前还不得毕恭毕敬的!
尤其是她那个好叔叔,不就是仗了自己是个主薄能够跟郡监时时刻刻说上话,从而接二连三的顶撞父亲!
扶持?他想得美!
不踩他一脚就不错了!
祖孙两个各有心思,阮府的西跨院内,阮冉冉自打那天醒过来之后不久,得知自己就要嫁人的消息,已经气的摔了好些东西了。
尤其是,听说这场宴会,还是为了阮思涵跟定北侯生米煮成熟饭而设定的!
凭什么!
凭什么她阮思涵能够嫁给定北侯!她阮冉冉就得听从家里安排,去嫁个自己都不知道的阿猫阿狗吗!
不!她绝对不允许!
既然她阮思涵能够嫁的人,她阮冉冉也可以!
比起大伯那个白身家主,好歹她阮冉冉的生父是个郡监面前得脸的人!
届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一番思量,阮冉冉也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安安静静的准备自己那日要穿的衣裳。
一开始阮冉冉如此不听从劝告着实叫人烦恼,如今她自个儿想通了之后,阮老太太一时高兴,便是隔三差五的着人送了补品,叫她好生养着。
这日喝着补品,阮冉冉听了下人说阮老太太从敏和公主谢明珠手里头花了两万两银子才买回来那些东西之后,气的差点摔了碗盏。
谢明珠……谢明珠!
玉坊里头羞辱她还不够,如今这竟然把她阮冉冉的脸面往地上踩了!
一万两的彩礼硬要花了两万两才置办出来!说出去叫人活生生的好一顿笑话!
等着吧,等她阮冉冉成了定北侯夫人!她就要看着谢明珠日夜痛不欲生!
没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爱上别的女人更让人痛苦了!
那头,阮老太太跟阮思涵高高兴兴的回府,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乖巧的阮冉冉,居然也在打起了定北侯的主意!
阮思涵回了自己的院子后不久,阮老太太就差了心腹婆子过来,说是给阮思涵送的糕点。
那婆子临走之前特意敲了敲桌面,阮思涵会意,回头就说自己要单独坐会儿,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阮思涵确定都没有人之后,打开食盒,拿出来装了糕点的盘子。
盘子下,压了一个叠好的小药包。
正是阮老太太替阮思涵寻过来的好药,据说无人可解,除非……(都明白哈)
只要定北侯中了这个药,那么她阮思涵就是定北侯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