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谢明珠这一番说辞,方才还在一副楚楚可怜的宫女,瞬间在众人眼里就变了味。
且不等这宫女辩解,谢明珠又道:
“明知今日是为宫内新进女官举办的宴席,你来此大闹,可有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何况,本公主竟然不知道,这凤雎宫的守门太监也是如此懒怠。”
“今儿个能放了你进来,赶明儿是不是应该放了刺客进来!”
谢明珠这一席话像是撕去了那宫女身上最后的一层遮羞布,后者哆嗦着嘴唇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的徐宁娘终于是开口了,还顺手把谢明珠往自己的身后拉:
“本后也不耽搁你的时间——”
不等徐宁娘的话说完,谢明珠抢先一步道:
“你来了凤雎宫这么久,连你家主子是哪个也没有说。”
那宫女明显一慌,叩头道:
“回敏和公主的话,我家主子是西六宫凌波宫迎雪轩的程小仪!”
程小仪?谢明珠心道,这倒是有趣极了。
那头,谢明珠又听见徐宁娘道:
“来啊!拿着本宫的腰牌去太医院将赵太医请过去!”
这位赵太医便是照顾徐宁娘之前怀四皇子的太医,医术自然了得。
如秋拿了腰牌,迅速的就往太医院的方向去。
见这宫里头一副有大事发生的模样,这宴会自然也是进行不下去了。
各府夫人很有眼色的出宫,心道明儿又是一场风波。
可不是嘛,当今陛下疼宠皇后娘娘那是出了名的,没想到这选秀进了新人之后,竟然……
更有甚者,还状似宽慰的说了几句。
“皇后娘娘膝下三子一女,富贵荣华,旁人是再也比不了的。”
“陛下春秋鼎盛,后宫枝叶繁茂,可不是美事一桩?”
……
这些话落在徐宁娘耳朵里,不外乎都是讽刺,嘲笑。
嘲笑她这盛宠日子终于是过了。
谢明珠亦是听出来了这些人什么打算,无奈自己被母后紧紧拉住手,否则她早就毫不客气的反讽刺回去。
只不过方才说这些话的几家夫人,谢明珠都暗暗的记在了心里头。
呵,要看戏?
那就让你们自个在家里看罢。
送走了这些人之后,徐宁娘来不及更衣,就摆了凤驾去迎雪轩。
谢明珠与谢长熙也不约而同的跟上,用他们兄妹二人的话来说——这叫做给自家母后保驾护航!
一开始还要赶两个人回去的徐宁娘,听了二人的说辞,哭笑不得之下,便是同意了二人跟着去了。
只是还没有离开凤雎宫多远,前头便是出现了明武帝的御辇。
显然明武帝也是收到了消息的,只不过若是论时间来说,明武帝应该早就去了迎雪轩啊。
怎么还会出现在凤雎宫不远处?
何况,这凤雎宫附近并没有去迎雪轩的近路啊。
徐宁娘带着谢长熙谢明珠二人下来请安,那头明武帝命人停了御辇,叫人请皇后一同上来。
帝后本就恩爱非常,时常一起乘坐御辇。
徐宁娘谢了恩,在郑嬷嬷的搀扶下上了御辇。
谢明珠与谢长熙二人依旧回了各自的轿子。
方才明武帝往凤雎宫来的这个举动,已经在告诉所有人。
不管什么时候,皇后在陛下的心里始终都是第一位。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那些下头想要巴结迎雪轩的,也不免歇了心思。
这些后妃哪怕是有孕,明武帝也不会放在心上。
谢临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徐宁娘。
御辇内,明武帝顺手将徐宁娘搂进怀中,抱了人压低了声音轻轻道:
“朕没有临幸过程氏。”
方才心里头因为这件事还有些不舒服的徐宁娘,听了这话之后,岂是一个目瞪口呆可以形容的?
因为乘了御辇,很多事情都不好说,隔了薄薄的纱帘,隐约能看见帝后二人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说实话,徐宁娘方才听见程小仪有孕一事,自然是不舒服的。
这不能说她善妒。
而是因为,之前明明白白告诉自己只会盛宠她一人的那位,转头就临幸了她人。
徐宁娘心里头能舒服才奇怪了。
其实皇后又如何,徐宁娘想要的,都是这天下女子所期盼的一心人。
方才听了明武帝这话,徐宁娘整个人就跟放松了一样,靠在明武帝的肩头,昏昏欲睡。
本来从凤雎宫到迎雪轩也要小半个时辰,明武帝记挂着皇后,愣是叫人把这小半个时辰的路,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凌波宫现在没有一宫主位,程小仪现在住在凌波宫西偏殿的迎雪轩。
明武帝进来的时候,赵太医正亲自在后头看着安胎药。
这会子听见陛下传话,便立刻从后头绕出来,一一请过安。
“程小仪如何?”
明武帝握着皇后的手,就这样站着问话。
“回陛下的话,程小仪有孕一月有余,之前大抵是受了惊吓,故而差点保不住孩子。”
听罢赵太医的话,明武帝环视了一下听雪轩四周,道:
“方才去闯皇后殿的是哪个?”
明武帝这话一出来就值得在场的人深思了。
看这样陛下并不是很喜欢程小仪的孩子,否则也不会用“闯”这个字眼了。
若是真的喜欢程小仪腹中的孩子,一听了这事情,皇后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几个呼吸间众人的心思都转了一大圈,明武帝开口问话,很快就有人将守在后院看安胎药的幽霞叫了过来。
幽霞依旧穿着那身沾染了血迹的裙子,落在谢明珠的眼里,无异于是挑衅。
对的,就是挑衅。
那身血迹不过是要提醒众人,方才她的主子是多么的危险。
亦是好叫人以为,徐宁娘这个皇后是多么的不尽责。
只不过她的这个心思在在场的几个人眼里看来,都是跳梁小丑罢了。
尤其是知道真相的徐宁娘,此刻恨不得想要把程小仪拉出来审问!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背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