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明珠宫内,摆放在墙角的青兽双耳香炉吐出淡淡的沉香味道。
严尚食恭敬的低着头,静静的等着上头的谢明珠开口问话。
一旁侍立的安如亦是低着头,静静地等待谢明珠开口。
“严尚食。”谢明珠开了口,像是平静湖面激起的一丝涟漪,淡淡的:
“今日为着太子皇兄要来明珠宫用晚膳,本公主想着,这菜色得本公主自己定下才是。”
严尚食脸上带笑,道:
“凭公主吩咐便是。”
“嗯。”谢明珠应了一声,小小的人儿此刻身上竟是带了几分不容忽视的气势:
“本公主记得太子哥哥最喜欢的是一道鲈鱼羹,如今步入六月,合该送了鲜肥的鲈鱼入宫了罢?”
严尚食闻言,忙道:“公主记得不差,往年这个时候,盛产鲈鱼的北边地儿合该送了来的,只是这今年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这地方上还没有送过来。”
“那该怎么办?宫外的鱼铺子里头可有?”谢明珠故作为难:“太子皇兄好不容易过来吃顿饭,竟连条鲈鱼都没得吃吗?”
严尚食又答:“奴自是派了人去宫外头寻的,只是这宫外头好不容易寻了一两家有鲈鱼的鱼铺子,售价竟是分外昂贵。”
不等谢明珠开口,那严尚食复又叹了口气道:
“平日里这鲈鱼最贵也就三两银子一条,如今不知怎得,竟是涨到了十两一条!”
严尚食的这句话着实让谢明珠吃惊不小,一旁的安如亦是脸色变了。
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大半年了。
“公主有所不知,据那卖鱼人说,今年的鲈鱼比往年竟是少了一半不止,所以价格自然昂贵。”
听到这里,谢明珠忍不住出声:
“这差不多是末等宫女一个月月奉了罢?”
“正是呢。”那严尚食又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这鲈鱼如此昂贵,奴们也报给了皇后娘娘。”
“娘娘得知后便下令,除了供应陛下所需之外,旁的人若是想要用那是不许采买的。”
谢明珠知道自己母后俭省,每个月都能给后宫省下来好几千两银子——当然这也跟明武帝后宫妃嫔数量少有关系。
如今连鲈鱼也是禁了。
想到这里,谢明珠又问:“若是自己想吃该如何?”
“这个还请公主放心,娘娘说了,若是有想要用的,就自个儿取了私房钱去采买。”
严尚食说罢,谢明珠示意安如捧了个锦囊上来。
那锦囊鼓鼓的,严尚食接过,又听谢明珠道:
“即如此,这里头的银钱还请尚食亲自出宫跑一趟,务必采买肉质鲜美的鲈鱼回来才是。”
“剩下的,便当做尚食的赏了,劳你跑这一趟。”
“奴不敢当。”严尚食说罢,又道:
“公主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奴去做的吗?”
“往日里太子皇兄喜欢的旁的菜色也备上来就是,若是做的好了,另有旁的赏。”
“是,奴告退。”
直到严尚食离开了明珠宫,谢明珠这才起了身:
“去上书房看看太子皇兄什么时候下学,你亲自去。”
得了谢明珠吩咐的安如答应一声就退下。
说起来早些时候,经过明武帝甄选过的宫女都拨了过来,按道理谢明珠身边的随身宫女也要再加个一两位。但是谢明珠依旧是没有从宫女里头提拔,但凡有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安如才是。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个道理谢明珠明白,所以她不急。
何况她现在年岁摆在这里,平日里有安如也就够了。
往后的事情,就往后说罢。
单说严尚食出了明珠宫,立刻就去了皇后那里的郑嬷嬷那边取了出宫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