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这么着急回去作甚?”地狱般的轻笑声转眼间便到了身后,那声音瘆得高玉敏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嫂子不是姐妹情深得很,还打算过把你妹妹也嫁到拓跋家里来着?别急,小叔子我急嫂子之所急,想嫂子之所想,已经派人去接她了。人一到,就给你送到——我大哥的床上去!”
“三弟!”拓拔谨怒了!“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够了没有?我闹够了没有?呵呵……”拓跋猎轻轻地往雪亮的刀锋上吹了一口气,“大哥,你院子里的罪魁祸首有两个,一个虽然已经去接了,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让弟弟我泄愤。只剩下另一个……大哥,你看我院子里死了这么多人我都没心疼,你怀里这个女人,你就让我随便砍两刀,如何?”
高玉敏一辈子没有这么受惊吓过,此时已经什么理智都忘了,一手拼命搂着丈夫的脖子,一手死死护着已经阵阵抽痛的肚子,此刻后悔得痛彻心扉,突然恨不得立刻把萍儿抓过来碎尸万段。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一定恨自己和妹妹一辈子!
“猎儿!”“三弟!”拓跋宏、孙氏、拓跋涵纷纷冲过来。拓跋猎手抚着刀锋,半丝都不理睬。
“三弟……”拓拔谨忍怒定定地看他一眼,忽然转身把妻子放在地上,推进了孙氏怀里,“娘,您带玉敏先回去。”转身拦在了妻子和拓跋猎之间。
孙氏赶忙搀扶着捂着肚子头晕目眩的儿媳蹒跚而去。
拓拔谨强压怒气:“三弟,大哥知道你为此事生气,也知道这件事你嫂子是有点不对。但这不怪她!是我没给她说清楚溪桑跟你的事,所以萍儿有想法时她才会纵容。这件事你要怪就怪大哥。可是三弟……溪桑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不是你的什么人,更不会懂得为这种误会吃醋生气!她不过是一时不理你,你就这样暴虐地对待你的家人,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拓跋猎低头冷嘲地笑了起来,慢慢地变成了大笑!
“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没错,她不懂。她不懂——所以就可以这样对她吗?”拓跋猎的笑容转冷,眼神刀锋一样逼向拓拔谨,“你是不是不知道她从小经历过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待我比待她的家人还亲?你要是不知道,我现在就再告诉你一遍!”
“——因为她害怕她的家人!因为她的家人曾经因为妻妾相争差点吓死了她!她的舅舅因为家国百姓抛弃过她!她爹的那个小妾死的时候脑浆迸裂还吓病过她!这些事让她恐惧、让她恶心!最后的一次我亲眼看到她恶心得都快吐死了!高烧了两天两夜才醒来!”
“——她只信任我!在这个世上,她只全心全意地依赖我一个人!”
“可你的老婆、和你的小姨子,她们干了什么?——她们让她在我床上看到了没名没分的女人!你觉得她们犯得错都不算大错,可在我看来,千刀万剐了她们都不解恨!”
拓跋猎愤怒得大吼:“千!刀!万!剐!——我不解恨!”
镇北王府长孙媳妇高氏在这一夜早产了。拼死拼活地疼了一天一夜,在景泰十五年腊月二十九的黎明时分,产下一个女婴。
拓跋猎走了,单人独骑飞驰在大雪纷飞里,王府里的孩子出世时,他已在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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