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溪桑住的小院子本就在王爷的主院里,王爷留在府里的管家王伯私下里跟溪桑玩得好他也知道。但当溪桑跑去让王伯开后门进王爷的卧室,王伯竟然同意了,他还是觉得吃惊。
这个王伯,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想想让王伯提前知道也好。溪桑还不怎么会隐匿呼吸,王爷住的地方明卫暗卫戒备森严,没有内应根本混不进去。而王伯既然知道了,自然会提前将不该他们看到的机要文档什么的都收好。
但是真趁着王伯调开护卫时摸进去的时候,心跳还是咚咚的。
那是一间十分熟悉的卧室。那种熟悉说不清楚。就好像他闭眼觉得什么地方应该有个什么东西,睁眼看到那里果然有那个东西。
溪桑一进去就兴奋地捂着小嘴“哇唔”一声,兴致勃勃地探索起来,好像完全忘了进来的初衷。他却恍恍惚惚的,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脑子里时不时有些模糊的影像一闪而过。
两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久,窗外忽然传来王伯故意询问护卫的声音,他才恍然惊觉,已经来了不短的时间了。
把好奇的小狼崽子从几乎把她整个人陷进去的柜子抽屉里拔出来,他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出了卧室往旁边的另一间屋子走去。
门没有上锁,轻轻推开,月华缓缓倾泻进来,映照出一排排油亮的桐漆木架,架子上满满当当,摆满了整齐的小衣衫、小靴子、小小的发簪、头饰、腰佩……
恍惚间,仿佛有谁将他扛在肩头,朗朗笑语:“猎儿,喜欢什么,自己挑!”
那时,架子上的东西似乎不是这样摆放的。穿过的衣物都在最里头的架子上,而一进门的,永远都摆满了那个人给他准备的应季衣衫和相应饰物。
拓跋猎轻轻地放下怀里的小不点,低声道:“自己去选,注意不要弄乱了留下痕迹。”看着百里芸眼里发光地一溜烟跑了,独自愣怔了一会儿,才恍恍惚惚地向那些架子走去。
架子都有编号,粗狂的字迹他有些熟悉。他从“幼字一号”开始,慢慢看过去。
第一架,衣服鞋袜最小,从右往左,又挨个儿一个比一个大那么一点点。
第二架第一套衣物比第一架的最后一套大上一丁点儿,往后又挨个儿一个比一个大一点点。
第三架依然……
第五架只有半架。摆在最后的是一套整齐的大红色小袍子,麒麟暗纹绣得极其精致。旁边放着鞋袜配饰。
拓跋猎盯着那件小袍子看了好一会儿,挪步往后面的空架子走去。
架子一直空到“幼字九号”的前半截,后半截开始重新摆满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