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韬,我也想救他们!但是我不懂小世界的能量到底对我们罗刹做了些什么,我不懂!我试了好多办法,他们死得好快,一个接一个的,我还来不及做任何的事!大家就倒下了。」巴雅尔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藿韬,却好像穿透藿韬的眼睛看着遥远的后方。
「大祭司,你怎么这么狠心,我的族人都在里面啊!」藿韬伏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唾液混合著泥沙,鼻涕,在藿韬脸上拖曳着。什么尊严,在死亡面前,都無足輕重。
「藿韬,我的族人也没逃过,我看到自己父母族人的尸体,成堆成堆的,每个城池,我经过的每个地方,无一幸免。」
「都来不及了,都来不及了。」巴雅尔虚脱地坐在地上。
「我在一个发病的小罗刹身上,感觉到一种极微小的东西,他们起先数量很少,后来蔓延开来,越来愈多,旧的,新生的,好像争相吃罗刹的身体,或是占领罗刹的身体,他们越吃越多,越生越多,直到没有东西可吃,那些小东西也瞬间没有了能量相继死亡,然后少数活着的小东西,他们又到了抱着小罗刹母亲的身上,那母亲也在瞬间就被小世界里的能量,重复着快速生灭的循环给吞噬。」巴雅尔的眼睛像沙漠般荒凉,苍白,干裂的嘴唇,发着空洞的声音。
「然后是握着母亲的手的父亲,然后是全部的罗刹,一个接一个,在我面前,在我身后倒下,我不能攻击他们,他们太小,太多,我若攻击了他们,也就同时杀死了罗刹们,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失去生命。」呓语般的叙述,巴雅尔甚至无法取信于自己。
「巴雅尔,我不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如果真是那样,你怎么还活着?罗刹血统仅一支,别无旁系,如果他们都死了你怎么可以一个人活着?」藿韬大吼。
「你骗我!你封城是为了报复大家都不支持你,多数罗刹相信我们就是天下的主宰,就是想要用所有能用的资源来荣耀罗刹,嬗凫建冲霄宫,私开宝石矿,奴役儒灵族,毁七色鸟,为了开矿将整个南川大洲变成了寸草不生的地方,这跟你的理想不符,但是你也不可以让罗刹自生自灭啊,你太狠了!太绝了!」藿韬的唾沫星子不受控制的喷在巴雅尔脸上。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被小世界的能量影响,或许跟我被囚在天石穴有关,我解释不清楚,但我没有丧心病狂到为了推行自己的理想,而诛杀全国罗刹!」她瞪大了充满红丝的双眼,盯着藿韬。
「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我无暇跟你争辩。你妻子还在赤霞谷戍边,快去找她吧!我还要去更多的地方看看。你若坚持进城,我也拦不住你,只是你再也见不到你妻子了,好自为之吧!」
巴雅尔在普通罗刹行走一步的时间,忽述离了藿韬有百步之距,她的行动似乎超前时间更多。藿韬从未看过巴雅尔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天石穴真的改变了什么。
藿韬呆坐在地上半晌,城内死亡的气味越来越浓,他不知道该相信巴雅尔还是进城查探,他决定到城门前大声叫嚷,也许有罗刹会回应
正如巴雅尔所说的,城内一片死寂,平日熙来攘往的街道像是夜里一般静默,但现在可是正午,凭着他极敏锐的听觉,他听得见城中风卷落叶的声音。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响。
他在城门外坐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天黑,又到天明,额上的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就这样两个日夜,没半点声音,没半个罗刹出城,藿韬心中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
终于,他鼓起勇气推开了城门,无论走到哪儿,每家每户的罗刹都死状全然相同,他有点相信了巴雅尔,却仍然无法原谅一个四处游历的大祭司,竟然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罗刹是多么的强健的种族,开国以来从未有任何疫情,「唯时间可致罗刹于死」,这句罗刹间世代相传的话,现在听起来特别讽刺。
是啊,这也是这些强者最引以为傲的,他们不像世间生物那么脆弱,藿韬无法想像,没有任何一个罗刹可以想像,罗刹的毁灭竟是这么彻底,这么迅速,连个原因都没。
「小世界,小东西,不知名的能量?哈哈哈,多么可笑!」他先是疯狂的笑着,后转为哭嚎般的叫声。
「巴雅尔!你为何救不了你的子民?为什么!」藿韬仰天长啸。
「藿韬?」嬗凫一声叫唤把他带回了现实。
「给我想办法找出那些捣乱的人,如果你儿子有份,我一样不会留情你听见没有!」万俟磊甩甩他的手,示意他告退。
「遵旨,臣现在就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