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山区里的夜色一片朗朗,月照当头。静静深夜里,剩下篝火的噼啪声。
黄埔的教官们集中在一起。
刘詠尧往面前的篝火扔了一根木枝,溅起一片火星,“都说说吧,平时都是玩鹰的,现在到被雀儿打了眼。”
“作为此次任务的带头人,我负全责!”刘跃扬忍着身体不适站起来说道。
刘詠尧摆摆手示意刘跃扬坐下,“跃扬你坐下,我是领队,上峰要追责也是我。现在不是讨论谁责任的问题,这是一个教训,这老虎岩上的山匪给诸位上了一课啊!诸位想想如果下的不是泻药会怎么样?值得我们深思啊!这广袤的大地上,并不是出了校门我们最厉害。事实上从出了校门开始,从我往下都没能够端正态度,面对那些山匪下意识的轻视他们,结果呢,自傲让我们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
“......”
一众教官围着篝火检讨及接下来的应对问题,由于步兵大队的“全军覆没”,这晚上就由交通大队承担起营地周围的警戒任务,尤其是在此刻,以防山上土匪的袭营。
老虎岩上,一众当家的仍然在矛盾着,那些子弹真让人眼馋啊。何况那还只是一个木箱子,里面就有那么多东西,下面的喽啰可是看见了一个下午五峰山间都在飘那种木箱子的,那是得有多少好东西啊。
贪婪之心在一众山匪中资深着,而心中贪婪一旦滋生就很难压制得住。若不是探到山下国军数倍于己的消息,恐怕这会子众人已经扛枪下山了。这一刻这些当家的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贪婪之心,控制上头的就干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拉上自家婆姨泄火。
除了九当家,其余当家的还能保留一些理性。也唯有被剁掉一根手指的九当家的,心中复仇的火焰始终难以平息。
后半夜,山寨众人都已歇息下。屋内,九当家忽然从床上坐起身,伤口的疼痛让他整晚都没有睡好觉。
从口袋里摸索着火柴,“呲!”的一声,飘摇的火苗在床帘上映照出斗大的人影。
九当家乘着这一点光翻身下床,点上了桌子上遍体黑乎的灯盏,漏风的竹窗使得火苗不断摇晃着。
“当家的,你这是要作甚?”床上一个妇女感觉到动静坐了起来,看着自家当家的在油灯前又是擦枪又是抹刀的。
“你睡你的,我出去一趟!不要多舌!”九当家的从床头拿下挂着的棉袄套在身上,喝了一个凉茶掀开门就大步而去。
这妇女爬起来抓着门柱张望时时,已经不见自家当家的踪影。
……
五峰山间,这下半夜里,炮兵大队接替了交通大队,在黄埔师生宿营的四周放哨。由于不足三里地外的老虎岩上就有山匪,并且双方之间还发生了龃龉,所以放哨比往常更严。
山间晚上的气温很低,棉袄全部裹上效果都不大,手抓着枪两阵风一吹就跟握着冰棍死的。
“九当家,我们悄悄下山回去没法向大当家交代啊?”
夜色平静中,山石草木之间响起了低低沉沉的声音,几个人影在窸窣着往前,这正是九当家带着八个山匪从老虎岩上下来。
九当家回过头说道,“你要是怕了就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