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杜九言看着对方,认出来是昨晚她在族长家认榔头时,和他说话的那个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回道:“岩河。”
岩河今年二十八,父母早亡,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就住在离波南珠家不远的房子里。
“你说你杀的玉桃?”
岩河点头,道:“是!”
大家都看着他,神色各异。周肖不相信,质问道:“你杀的她?为什么杀她?”
“因为我喜欢她,想要娶她做我的妻子,可是她不愿意。”岩河道,“那天我看到她和波南珠去了林子里,一时气愤,就跟着过去了。”
周肖接着质问道:“你怎么杀的?”
“波南珠离开以后,玉桃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起来整理衣服,我趁着她低头整理衣服的时,从她的后面用榔头砸了她的后脑。”岩河垂着头,他的睫毛很长,在粗糙黝黑的脸上,落下一道暗影。给人感觉是那种老实又乖巧的男人。
“她被敲了头以后,就倒在了地上,我骑坐在她的身上,掐住她的脖子。”岩河道,“我把她掐死以后,就从林子后面跑了,等大家都走了以后,我才从林子后面爬到山上,再从路口回到家里。”
他是绕到杜九言他们进来的那条路,是不远。
“你用榔头打的她?”杜九言问道,“榔头呢?”
岩河回道:“就是这个。”他说着,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出来,手里攥着一把榔头。
这把榔头,杜九言昨晚就见过,刷着红漆的木柄,木头用的开了花,他道:“我用布包着榔头砸的,因为怕染上血。”
乔墨上前,将榔头接过来左右打量,上面确实没有血迹。
“我认罪了。”岩河道。
大家面面相觑,周肖拉着杜九言走了几步,低声问道:“你信他吗?”
“信啊,”杜九言道,“我们查了一圈一无所获,现在有人跳出来认凶手,为什么不相信?”
周肖看着她,道:“可是,他说他喜欢玉桃,我怎么就不信呢。”
“乔墨,”杜九言对乔墨道,“把南乐请来问一问。”
乔墨应了,去请玉桃好朋友南乐。
过了一刻,南乐被带过来,知道岩河认了凶手,顿时面色大变,道:“岩河哥,您……您杀的玉桃?怎么会,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看你和波南珠胡来,一时气愤不过,所以杀了她。”
南乐也是没有想到,不由看着杜九言。
“你知道他喜欢玉桃的事吗?”杜九言问道。
南乐点了点头,道:“浴佛节第三天,我们过节回来的路上,他问玉桃能不能嫁给他。”
“玉桃也吓了一跳,当时就拒绝他了。因为年纪差的太多了。”
南乐说着,又打量着岩河。
“波南珠和我一样大!”岩河道,“她为什么没有觉得波南珠年纪大?”
南乐哑口无言。
“那你为什么又出来认罪呢?”桂王问道。
岩河回道:“我杀了人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早出来和晚出来没有区别。”
“你们是把我带到汉的官衙定罪吧。”岩河道。
杜九言点了点头,指了指族长家的方向,道:“去你们族长家,这是大事,要经过他同意。”
岩河一惊,急着道:“你们不是官府的吗,直接将我带走。”
杜九言不理他,道:“南乐,麻烦你和刘贡一起,通知拉瓦寨里的人。”
“乔墨,你去将波南珠带过来。”
杜九言请岩河走在前面,大家一起到了族长家。
“怎、怎么了?”族长从家里出来,“查清楚了?”
桂王道:“不急,等你们寨子里的人都到齐了,再说。”
族长怕桂王,毕竟他身体内还有桂王逼他吃下去的毒药,他朝后退了一步,看到了岩河,奇怪地道:“岩河,你在这里干什么?”
岩河垂着头没有说话。
一刻钟,拉瓦寨里所有人都到齐了,比昨天晚上送榔头来查验时整齐了不少。
族长的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是人头。
波南珠盯着岩河,神色难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岩河一直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波岩槐,你们来了。是岩河,岩河认罪了。”人群外,有人看到了波岩槐一家子,立刻通知他们。
波岩槐惊了一跳,不敢置信地问道:“岩河认罪了?他杀了我玉桃?”
“是。”
岩槐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了岩河的衣领,质问道:“是你杀了玉桃?”
“你说话,是你杀的玉桃?你为什么要杀她?”
岩河道:“她不肯嫁给我,我、我就杀了她。”
“不肯嫁给你,你就杀了她?”岩槐一拳打了岩河的脸,待他踉跄了一步跌倒在地上,岩槐骑上去,乒乒乓乓又是五六拳,岩河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行了。”族长道,“这不是还在查吗,官府的人还没查清楚,你们在闹什么。”
“听官府的人说。”
岩槐被两个年轻人拉起来。
岩河在所有人的视线里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血,依旧垂着头。